仿佛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蘇白澤和景隴躲在藏書閣隱秘的書架後,享受著隻屬於二人的親密時光。
直到書架再次傳來“咯吱咯吱”聲,這響聲程度不亞於景隴將蘇白澤抵在上麵猛親時的動靜。
蘇白澤的心猛的往下沉,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他感覺自己宛如童話故事裡遺落了水晶鞋的灰姑娘,到了午夜必須乘著南瓜車離開。
“怎麼了?”景隴寬大的手掌摩挲著他的臉,問道。
蘇白澤垂下眸,吐出一口氣,“黑雲...他找到了幻境入口,現在正在破結界,估計...馬上進來。”
說完,他慌張推開景隴道:“快!我要去通知淩雲和柏原,咱們先去地下室躲起來。”
景隴扶住他的肩,“你彆急,我們能解決這件事,你告訴我他在哪個入口?”
蘇白澤驚訝這個問題,在哪個入口重要嗎?現在必須躲得越遠越好,但還是回道:“他實力比我強太多,我根本探測不到。”
他自以為說的鎮定,但語氣卻打了飄。
景隴把他摟進懷裡,拍著他的頭發,哄道:“你彆害怕。”
蘇白澤怎麼能不怕?
黑雲的實力有多強,他心知肚明。
景隴雙手捧著他的臉,眼裡半分柔情,半分自信,認真道:“蘇白澤,五百多年前我說能夠保護你,絕不是說說而已,即使放在現在,這句話依然作數,我會保護好你。”
“所以,你彆怕,相信我好嗎?”
景隴的語氣很輕柔,近乎祈求。
蘇白澤心裡一軟,但他在妖管所和景隴接觸這些日子裡,發現這些年來,景隴的靈力修為沒有長進,完全不是黑雲的對手。
他不忍打擊景隴。
而且,即使實力與現實大相庭徑,聽到這番話心裡還是歡喜的。
他垂下眼輕輕點頭,薄眼皮遮住熠熠生輝的瞳孔。
下一瞬,幻境突然更加劇烈的震顫,柏原在外麵大喊,“小蘇,殿下,你們在哪?!”
蘇白澤也顧不得羞,從書架後走出來,無視柏原和淩雲驚訝的目光,道:“黑雲闖進來了,你們先找個地方藏身。”
他將結界打開,“樓梯上結界已解,先躲進地下室去吧,那裡有我留下的防禦結界,黑雲沒有那裡的權限。”
他帶著三人往樓梯下走。
突然,“砰”的一聲,閣頂上好的紫檀木屋頂被撕開一道縫隙,黑雲落在他們麵前,擋住了去路。
“要去哪兒呀?可不可以帶上我?”他玩著手指,一副遊手好閒的樣子,“我一個人真的好無聊啊!”
景隴冷嗤,“既然無聊,那把你的頭卸下來給我們玩玩,怎麼樣?”
淩雲倒也不怒,抬眸,單單隻盯著蘇白澤的臉,看的認真極了,仿佛要看出一個洞來似的,故作驚訝道:“誒,我的好哥哥,你的嘴怎麼這麼紅了,還破皮了?”
景隴將蘇白澤護在身後,怒視著黑雲,“你再多看他一眼,老子立馬把你眼珠子挖下來!讓你死都看不到自己的慘狀!”
黑雲嗤笑,“臭小子,是誰死誰活還說不定呢,你擺了我一道,我終究是要討回來的。”
他摩挲著下頜,臉色突變的陰沉狠厲,咬牙道:“我好哥哥的嘴唇,是你弄紅的吧。這樣看來,我們之間的仇恨又多了一樣,我不僅要殺你,還要讓我的好哥哥親手殺了你!”
“癡心妄想!”景隴召出陌刀,回頭對蘇白澤道:“好好躲著,不用管我,我會保護你。”
他招手,突然“轟隆一聲”,閣頂的大洞瞬間漏下無數雷電,昏暗的樓梯間頓時明光錚亮,照的人紛紛臉色煞白。
被雷電擊中的滋味不好受,黑雲下意識避開。
景隴迎上,眼神凶狠而又淩厲,帶著置對方於死地的決心,朝黑雲的擊去。
蘇白澤呆愣的站在一側,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躲在一旁,甘願做個被人護在臂彎下的菟絲花。隻是這雷電密集殘暴,團團包裹住處在雷暴中心的黑雲和景隴,讓他人毫無縫隙可進。
但更讓他驚訝地是,景隴何時強成這樣,竟然能召喚隻有上天神才能操控的雷電。這在三界之中,是至高無上的榮耀,隻有最尊貴和修為已入臻境的才有這個權限。
他捂著嘴巴,突然意識到什麼。
柏原驚呼道:“天呐!殿下這是背著我們偷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修為一下子暴漲了這麼多!簡直恐怖如斯!”
一語驚醒夢中人。
蘇白澤心裡無言苦澀,原來景隴這麼些年來修為沒有長進,是因為為了換他輪回,丟失了龍角和逆鱗。
這兩樣都是對龍族而言最重要的東西,不僅僅關係到尊嚴,還有實力。
如今物歸原主,那麼積攢了五百多年的靈力和修為,如潮水般在景隴體內暴漲,讓他一飛衝天,入了臻境。
蘇白澤捂住臉,眼淚忍不住從指縫裡漏出來。
原來景隴說過的會保護他,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他五味陳雜,被一股愧疚而又放鬆的情緒包裹。
這麼久以來,他為了贖當年的罪,和上神簽訂契約,終身困於芙蓉山,以天下蒼生為己任,處理黑雲攪出來的爛攤子。
他不說甘之如飴,但確實算不上愉快。
時常還會陷入恐慌與自責,他不過一介會點醫術的庸醫而已,怎敢言蒼生。
這個擔子太沉重,他不敢向旁人述說,更不敢將這擔子交到另一人肩上,讓他人同他一般痛苦。
可突然有個人出現,告訴他:你彆怕,我可以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