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玄安看到書名有些熟悉，翻開書單，忽然發現這三本都是導師給他的參考文獻裡的重點標記。

他猛然抬頭，突然拿不準葉淩是真的隨手一抽，還是他真的聽懂了自己需要什麼。

他再次看向麵前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學弟，對方淡定的眼睛裡有種很安定情緒的東西，跟他的外表格格不入。

何玄安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笑了起來。

葉淩不解，“學長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到之前我朋友對我說的話，他說你看起來不是很聰明，我還以為……”

以為他是個蠢貨是吧？

葉淩並不在意這些評價，畢竟他朋友也沒說錯，原身確實是個蠢貨，為了一個男人放棄學業。

“你朋友說得對。”

何玄安停下來，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抱歉，我覺得你很聰明，你這幾本書都選得很好。”

他揚揚手裡的書，掛著溫和的笑意，目光在燈光下柔軟得一塌糊塗，“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學弟會有種親切感，總覺得你身上有股很安神的香氣，待在一起很舒服……”

葉淩嗅了嗅身上，沒聞到，他猜測應該是“安撫”自帶的體香，聞到會有安神的效果。

不過……這種體香應該不會對正常人起效果吧？

除非對方的精神需要安撫。

“對了，學長，上次的事謝謝你。”

“不用謝，這是我的職責。”何玄安走的時候忽然叫住他：“對了，學弟。上次我救你的時候，你的求生意是很薄弱，後來我叫來了你的朋友，你的求生意識突然就上去了，我沒有彆的意思，我就是想說其實生活還是很美好的，想放棄的時候多想想讓你開心的人和事物。”

葉淩愣了一下。

他突然不知道何玄安說的是自己，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

生活……

真的是美好的嗎。

葉淩那天晚上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他夢到陽光透過樹影斑駁地落在他頭頂，他伸手去觸碰，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朦朧的畫麵。

在畫麵中他的桌上放了一個魚缸，裡麵有一條白色的金魚，它在裡麵肆意擺動著它長長的尾巴，落下一道又一道的餘光。

正對著的窗台上停留著一隻飛蛾，和金魚的美麗相比它很安靜，它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寂靜地停留著。

葉淩在房間裡徘徊，有時候停在魚缸身邊欣賞它的美麗，有時候會來到窗台邊上和飛蛾一樣看著外麵充滿汙染的天空。

他停留在門口久久徘徊。

最後好像想明白了什麼，起身將魚缸中的金魚歸還大海，將窗戶打開，讓飛蛾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金魚擺動著漂亮的尾巴，扭頭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飛蛾在窗台上停留了很久。

最終也離去了。

最後的最後，葉淩也離開了那個房間，關上了那道門。

在燈光盛放之下，那隻命名為exitium的飛蛾終於停下了疲倦的翅膀，寂靜接受屬於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