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飯店靠近河邊的小門台階上吸煙,一陣沉默之後,左翰先行開口,
“聽小胡說,餘先生今天來我們所說是要做筆錄,有這麼一回事?”
餘洐一愣,語氣平靜,“對,我出來的時候還遇到你,你也是警察嗎?”
黑暗中左翰借著門頭昏暗的燈光看餘洐,微表情不會騙人,他是在明知故問。
不過還是拿另外一隻沒有吸煙的手伸出去,“對,你好,我是XX所的隊長左翰,很高興認識你。”
餘洐伸手握住對方的手後馬放開,“你好,左警官,我叫餘洐,就是……一個良好市民。”
左翰聽到這裡倒是輕笑一聲,“餘先生真會開玩笑,你今晚也在這家店吃飯嗎?”他剛剛注意到餘洐是從那邊停車場走過來的。
“不是,我和這家店的老板陳勝利很熟,偶爾會到這邊來走走。這不,順道過來江邊看看夜景,也是緣分,就又遇到你了。”
飯店這邊的江麵一片漆黑,要說夜景得是對岸,那邊燈火通明,還有夜市,如果不是為了吃飯,有人會來這邊看夜景?知道餘洐在說謊,不過左翰也沒有質問反諷,他們兩個頂多萍水相逢,也沒到那種相互彙報行蹤的地步。
“嗯,這風景,確實不錯。”
餘洐莞爾,左翰此人很是聰明,本想套個近乎,問眼前的男人知不知道星期五那個案子,此刻卻有一種惺惺相惜的錯覺。隻不過他越是和左翰靠近得久就越是煩躁,內心深處甚至有一個魔鬼般的聲音告訴自己,要弄死他。
不過很快他就沒辦法想那麼多了,一個溫溫柔柔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左哥,回去吧?我已經打包好了……”
回過頭來,一個穿著淺藍色連衣裙的長發女人提著東西走過來喊左翰離開,“這位是?左哥的朋友?”
她看向餘洐的眼神帶有一絲輕蔑和厭惡,稍縱即逝,但餘洐還是注意到了,
“白茹,我們回去吧。”左翰並未回答白茹的問題,反而將手上的煙按滅,轉過頭來和餘洐告辭,“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改天一起喝酒。”
說完他走到那個女人的身邊,“白茹,我開車送你回去。”
餘洐站在那看到他們兩個越走越遠,才將將在拐角的時候,看見那個女人腳下一圈白色的光環……
“一樣的啊。”餘洐彈彈手上的煙灰,轉過身麵向平靜的湖麵,“喝酒?所以他也發現了嗎?”
等到飯店裡最後一桌客人走了之後,陳勝利才發現餘洐坐在後門台階上,“小餘,你和言小丫頭吵架了?早上來,晚上還來,這都幾點你還來坐在這?”
這一地的煙頭,陳勝利打定主意待會得讓餘洐自己掃乾淨。
“陳叔,實不相瞞,我來是有件事拜托你。”餘洐說著給陳勝利遞煙,被陳勝利拒絕。
他擺擺手不示意不抽煙,“你嬸子不讓我抽,我戒了,還有你能拜托我點什麼事啊?”
餘洐要星期五那天記憶裡的那個包間,“當然是蓧蓧明天要請人吃飯,所以我想要3號這個包廂。”
“3號?但是這個包間位置不太好,一般就是臨時過來的才安排到這。”陳勝利也沒有想過這個他還以為餘洐想要108這個包間。
“對,我得先定下來。”
“那我給你留下來。”
“我現在可以去看看嗎?”
“行,這個包間昨晚和今晚都沒有人。”
陳勝利話音剛落,餘洐拔腿就走留下一地煙頭……
餘洐進到飯店裡,抬頭看過道的攝像頭,陸陸續續有服務員從包間打掃衛生出來,側身避開她們,走到儘頭左邊3號包間。
推門進入,
這個包間的陳設與那天一模一樣,圓桌中間擺著一個花瓶,靠近門口的位置有一個餐車,是用來放菜的,這個包間的位置不好,窗外被樹擋住,根本看不清楚對麵的夜景。
餘洐蹲下身,掀開桌布,飯店有些服務員偶有偷懶會打掃不乾淨,聽陳勝利說有人在周五訂了最大的包間,周四的時候他們應該會大掃除,如果這個房間裡有他們吃飯留下的痕跡,那他的記憶就沒有出問題。
不過他高興得太早,這個包間被打掃得一層不染。站起身來他又出門轉向洗手間,洗手間星期五他沒有進來過,不過當時他看到有好事者拍的小視頻,吊籃、水池的擺放還是和視頻裡一樣。
走到花盆旁邊,兩塊瓷磚的大縫隙,湊過去發現地縫是美縫劑,不會滲進去鮮血,就等於說這個地方死人的痕跡也被清理得一乾二淨。
看來物證方麵是沒有辦法了,人的話……
言蓧最開始一想起這件事就頭疼,到後來甚至直接把事情忘記還倒打一耙,那麼就剩下那個叫賀審的,明早蹭言蓧的車去她公司,倒是可以看看那個叫賀審的。
等餘洐回到家時,夜已深,居民樓的燈也沒有幾戶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