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恍然不知自己英文名已經被徐硯舟知道,她剛結束午飯,休息會後準備開始下午的拍攝,隻是朱嘉譯遲遲沒有回來。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肯定是何水佃坐不住,估計現在正謀劃著該怎麼對付她的翻盤吧。
她懶洋洋靠在車上盯著手機裡的通話時間一分一秒增加,不禁暗暗發笑。
這通電話…..打的可真久啊。
“沈老師再等等,嘉譯哥有點事要忙。”大概是看到她臉上笑意愈發難辨,朱嘉譯的助理陳智衝她點頭道歉。
“多大事。”她揚手表示不在意,眸光卻不經意落在陳智身上。
他看起來才二十出頭模樣,和小文差不多年紀,這小半月拍攝大部分時間他都緊跟著朱嘉譯,幾乎可以說寸步不離。
這不該是助理該有的樣子。
他反而更像是一個監控者,監控朱嘉譯的行蹤、行為以及變化,無怪乎那天會阻擋她進病房。
須臾,她鎖上屏,裝作不經意順口問道:“小陳是哪裡人?”
“我是貴市人。”
陳智大概是沒料到自己會突然問他話,他愣了下才回答的,不過他的眼神倒是沒有閃躲,甚至可以說清明、正常。
對此,周意確定他並不知道姐姐的事,但他絕對知道朱嘉譯身上的事。
距離上次去醫院已經過去幾天,朱嘉譯仍然沒有聯係她,蔣月身份一日不知,她就無法進入下一步行動,她在考慮是不是可以從陳智這人身上下手。
這時,終於打完電話的朱嘉譯匆匆回來,他跟工作人員都道歉一遍,又讓陳智去買奶茶犒勞大家,才回到出租車旁和她打招呼。
“不好意思昭玟姐,久等了。”
周意立即收斂好表情,朝他露出溫和的表情:“沒事的,反正摸魚很快樂,你剛才都沒怎麼吃飯,身體不太好的話彆忘記補充能量。”
聞言,朱嘉譯臉上刹那僵了僵的笑靨多少有些耐人尋味,他點點頭:“嗯嗯,我有隨身帶代餐。”
他神情溫和起來的時候那張臉愈發漂亮,安靜如同油畫中的貴族,氣質優雅又些許陰鬱,仔細看的話的確沒了前幾日憔悴,已經恢複成乾淨爽朗的樣子,隻是眼底似乎總有化不開的憂愁。
她漫不經心挪開目光,既然他不給力,那就隻能她主動挑話題了。
“是經紀人嗎?”她裝作好奇問道。
“…..嗯是,”朱嘉譯眼神一黯,“有個項目找我。”
說話的時候,他欲言又止眼神悄悄瞥過來被周意抓了個正著,最後卻隻說:“恭喜昭玟姐你終於清白了,以你現在的熱度肯定會有大製作找上門來。”
周意把他的猶豫看在眼裡,隱約猜到什麼,但並沒有點破,而是淡笑起來。
“嗐,我就不求什麼大製作,我就希望之後能多多和你們合作,你和溪禾姐是我遇到最好的同事。”
——【最好的同事】、【最好】。
這兩個詞像一柄鋒利的刀直直戳入朱嘉譯本就搖搖欲晃的心頭,他牙關猛地咬緊,神色複雜地望向周意的側臉,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在這次拍攝前甚至在過去他都不認識她,隻是在旗艦會所見過她一次。
那日她衣衫襤褸奔跑出來,精致妝容被人用手抹亂顯得她愈發狼狽,身體因害怕而顫抖卻始終沒哭,她隻是紅著眼睛抓住他的衣角祈求:“請你帶我出去,我可以把我的錢都給你。”
她把帶著麵具的他當成了客人,殊不知他也是和她一樣的人,被玩弄、掌控、無法逃脫……所以最後他無情地撥開她的手,說了聲抱歉。
再之後就是在新聞上看到她,即便不知道事情原貌,他也能猜出是誰乾的,然而她什麼都不知道,還在他生病時來醫院探望自己。
抱歉,他是該抱歉的,他沒資格擔上這句最好,他明明肮臟又惡心。
沉默許久,朱嘉譯偏過頭不再看她,輕聲回道:“昭玟姐也是我遇到過最好的前輩。”
人的情緒一旦低迷就很容易被人察覺,尤其是朱嘉譯這種不太會掩藏自己的人,周意都不用細細觀察,輕而易舉就感知到他忽然沉悶起來的心緒。
恐怕不是什麼項目來找他,而是何水佃想要他更加賣力來刺探軍情吧。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兩天之內,何水佃必定會親自到場。
她在心裡迅速盤算著計劃abc,表麵上雲淡風輕地調笑:“人生在世都會經曆大風大浪,我剛從低穀爬起來,接下來拍攝我可要賣力點,要是回頭播出搶了你風頭可不要記恨我哈。”
她的笑聲溫軟有感染力,朱嘉譯沒忍住彎彎眉眼,他點頭:“絕對不會,你一定要火起來。”
“你一定要重振旗鼓擊敗他們的陰謀,不要像我一樣”這句最想說的話他用力吞回肚子裡,化作一陣悄無聲息的哀歎,隨風飄去。
“當然,沈昭玟會火起來的。”周意盯著他眼睛,發誓般說。
時間一到下午兩點,拍攝正式開始。
周意和朱嘉譯暫時分開各自拍攝,兩人這回是體驗出租車司機職業,開車這工作看著輕鬆,實際高強度聚精會神開一整天還是比較考驗忍耐度的,假如碰上堵車等情況,忍耐度更會直線下降的。
然而她兩個小時接了三單,其中有一單十幾公裡,硬生生堵了二十分鐘才將顧客送到目的地,自始至終她都沒有任何大表情。
“所以她都不腰酸背痛的嗎?啊?她為什麼看起來!這麼輕鬆!”汪導衝著pd耳麥就是一頓吐槽。
小高總那事一出,他沒有再給周意設下什麼障礙,隻是他不理解,設置這個職業就是想看嘉賓叫苦不迭,而不是看沈昭玟一個人的耍帥現場!
副駕駛的pd滿臉無語,他怎麼知道,於是他轉頭開啟誇誇模式:“沈老師開車時好有耐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