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酆理大一歲,之前隸屬國外知名車隊,和酆理一樣都有過重大事故。
她的傷更嚴重,一條腿截肢,目前裝著機械腿,夜晚發光,一群小孩最愛圍著她玩。
她從沒因為自己少了一條腿就放棄工作,現在做青少年組的教練也如魚得水,滋潤得很,前段時間新談了個女朋友,正處在熱戀期。
酆理上次參加慶功宴聽過她的官宣,開了對方不少玩笑。
現在就像風水輪流轉,她這一段更高調,俱樂部群裡經常有人聊著聊著忘了酆理作為總部老板在群裡。
好在酆理也不計較就是了。
看酆理不說話,聞月桂問:“你家那位妹妹呢?”
酆理從來沒有把陳糯當成妹妹,奈何這段關係擺到台麵上,變成邱蜜的陳糯是她板上釘釘的妹妹。
假情敵真暗戀。
假妹妹真情人。
酆理也懶得否認她和陳糯牽扯不清的瓜葛,搖頭說:“工作啊,不像你常駐在這裡還能談一段戀愛。”
俱樂部下半年搬過來的,聞月桂比俱樂部還早被酆理遣送回來。
一開始場地很簡陋。
但酆理錢多,簡陋到最後就是無限擴容,等俱樂部落成,場地再次改建,成了其他車隊都垂涎的高級訓練場。
聞月桂頭發剪得很短,教練服上還有號碼牌:“都在國內好說多了,除非你們沒心思唄。”
比賽場地看台坐滿了人,不遠處的直播設備和解說依然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屏幕除了滾動的信息還有某一位選手的特寫。
酆理不承認:“我冤枉啊。”
聞月桂想到聽到的消息,問酆理:“我聽說你要回老家辦個兒童賽,還請了電視台錄製?”
前半句是真的,俱樂部也早傳遍了,後半句酆理自己都沒聽過,“誰說的?”
聞月桂說了個名字,是酆理之前教過的小車手,拿了另一個賽區的冠軍,今天人沒在場。
酆理聳肩:“我自己都不知道,辛詠哪聽來的?”
“居然不是嗎?我還挺想看你上電視的。”摩托車手在運動圈裡比不過賽車手,在小孩眼裡好像賽車更風光一些。
聞月桂的親戚小孩老希望她轉開賽車,說電視還能搜到。
換成摩托車電視轉播少之又少,新媒體時代,APP大數據搭建,也不可能從普通人推送那裡搭建出摩托車圈子。
目前為止也就是辛詠這個年紀小小,又玩摩托車又做模特的職業選手了。
“我都接過采訪了,”酆理直接給辛詠發了微信語音,“你和月桂教練說什麼了?我怎麼不知道我請了電視台錄製?”
聞月桂喂了一聲:“怎麼可以賣我,以後小孩不親近我了。”
俱樂部車隊的教練裡沒人比酆理外形看上去更有範兒,但她行事沒其他人想得那麼什麼都要風光。
換做聞月桂,如果她開完的德爾島CC還活下來了或許什麼采訪都要接,還要在社交媒體狂炫耀。
但酆理沒有。
她像是完成了夙願,把一切放在了俱樂部事業上,等複健結束就做了回國的打算。
“酆理大人!我沒有騙人啊!我聽我小姨說的,她是蒼城人啊,在電視台工作。”
辛詠的微信回複聞月桂也聽到了,現在青少年組的小孩不知道看了什麼,都跟著辛詠這麼喊酆理。
好幾次吃飯不能喝酒的未成年人爭相給總教練敬氣泡水,搞得酆理杯子裡的人參水都喝得見底了。
聞月桂:“這我聽說過,她小姨是節目組導演。”
酆理的八卦大家都喜歡討論,俱樂部也就這點樂子了,她笑著說:“褚春曉說你的妹妹都住進了你的房子,她不是明星嗎?說不定是她要求的。”
酆理沒聽陳糯提起過,正好這個時候下一輪要開始了,她催促聞月桂走。
穿著機械腿看不出任何異樣的副教練給了她一腳,酆理喂了一聲,眼尾倒是揚起,明顯是開玩笑:“毆打老板要扣錢的。”
聞月桂:“你看上去像死了老婆的,不應該啊,妹妹老婆不是還在嗎?”
她性格和看起來溫柔的臉完全不符,一條機械腿還加了彈簧功能,之前創下過嚇哭公園小孩的戰績。
酆理都覺得這人難搞,想不明白居然還有人喜歡這種風味的。
實際上她也沒差彆,陳糯就是辣椒風味的冰淇淋,紅油外麵還加了一層蠱惑人的沙冰,吃進去才知道辣到骨子,讓人挫敗又懊惱,念念不忘又戀戀不舍。
更不想失去。
酆理:“你快走吧,彆打擾我打電話。”
聞月桂笑了一聲,擠眉弄眼地說:“什麼十八禁內容啊,在這裡打不好吧?”
不等酆理打過去,陳糯就給打過來了。
她以前和酆理打電話從不用腹稿,現在卻很忐忑,喂了一聲後隻喊了酆理的名字。
酆理嗯了一聲,也沒說話。
彼此的背景音安靜和喧囂交纏,最後同時開口——
“你辦的比賽主題曲要求……”
“你要參加的錄製為什麼……”
“什麼?”
“什麼?”
酆理笑了,“你先說。”
陳糯哼了一聲:“我不,你先說。”
酆理:“那我也不。”
兩個人你推我讓,換作從前或許這也能算家長眼裡的和睦,實則暗潮湧動,都快打起來了。
現在曖昧通過手機傳送,有人呼吸急促,有人輕笑一聲,喊了聲陳糯。
不是邱蜜。
酆理:“你想說什麼?”
陳糯抿了抿唇,哪怕之前她說過很大膽的話,這個瞬間卻因為對方手機那邊的呼吸而緊張,過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想你了,酆理。”
酆理哦了一聲,似是無動於衷,後麵四個字像是隨口一問,“想我什麼?”
上學的時候就有人對酆理讚不絕口,從身材品評到聲音,說她和一般女孩不一樣。
怎麼女孩子的聲音偏低也能如此迷人。
陳糯嗤之以鼻,覺得這人討厭得很,怎麼可能迷人。
或許她也和彆人不同,對酆理有特殊的效果抵抗,還有超長的延遲,等酆理走後才後知後覺體會到對方與眾不同的蠱惑。
她腦子裡從前和現在反複交疊,一句話近乎呢喃:“想你像我夢裡那樣……”
後麵兩個字陳糯聲音壓得很低很輕,飄進酆理耳裡混著賽車現場的喧囂像是美夢一隅。
“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