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旋即陷入死一般的靜默。
四人盯著那兩樣從鬆田陣平身上搜出來的東西,臉色一時變得非常“精彩”。
“我、咳咳,我可以解釋。”
鬆田陣平頂著四位同期仿佛要將他就地處決的目光,一開口就有點底氣不足。“我發誓,我真的隻抽了一根……咳咳,就是剛才在摩天輪上……”
“你在炸彈旁邊抽煙?”萩原研二危險地眯起雙眸,“鬆田,不打算再解釋一下嗎?”
這種事你自己明明也做過……
鬆田陣平沒敢說出這句話,更不敢像麵對死神那樣理直氣壯地反問他們:反正我都要死了,抽根煙怎麼了?
“醫生沒告訴過你要戒煙嗎?跑幾層樓梯都喘不過氣的那個人是誰啊?”降穀零怒道,“咳死你活該!”
“那是四年前的事了,我早就……咳咳咳!”鬆田陣平咳得說不出話。
萩原研二蹙著眉脫下棉衣給鬆田陣平披上,細心地係好每一顆紐扣。
諸伏景光往旁邊挪了幾步,站在冷風吹來的方向,默默替他擋去了呼嘯的寒風。
“這裡風大,大家還是先上車吧。”伊達航指了指左邊,“我的車就停在那邊,待會一起去吃午飯吧。”
等到一行人上了車,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鬆田陣平這才感覺自己的太陽穴正在一抽一抽地疼。他抬手摸了摸額頭,感覺有點發熱,多半是昨晚坐摩天輪時吹了半夜冷風,一不留神就感冒了。
他本來沒打算吭聲,但想起上次高燒導致的嚴重後果,為了避免重蹈覆轍,隻能出聲求助。
“萩。”
萩原研二坐在他的左手邊,明明已經聽見了他的聲音,卻緊抿著唇沒有回應。
“萩。”鬆田陣平又叫了一聲,萩原研二仍是麵無表情地目視前方,完全不肯搭理他。
看來這次真的是把人惹惱了,估計要很長時間才能哄好。
鬆田陣平沒辦法,轉而看向坐在自己右邊的好友。“景老爺……”
“怎麼了?”諸伏景光一向是脾氣最好的那個,即使不滿鬆田陣平糟蹋自己的身體,也不忍心冷落他。
鬆田陣平遲疑少頃,用隻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音量說:“我好像有點發燒。”
“什麼?”
諸伏景光先是一驚,隨後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果然感覺有些燙。“班長,鬆田在發燒,改道去醫院吧。”
正在開車的伊達航應了一聲,立即改變行進路線,車速也加快了一些。
車上的幾人想起鬆田陣平幾年前罹患肺炎、生命垂危的事,都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萩原研二再也無法在幼馴染麵前維持冷臉,急道:“你是不是昨晚坐摩天輪的時候受涼了?”
鬆田陣平聞言一愣。“你怎麼知道我昨晚去坐了摩天輪……難道時間之神連這個都跟你們說了?”
降穀零坐在副駕上,扭過頭瞪了鬆田陣平一眼,要不是位置不方便,真想撲過去掐他。“你發著燒還吸煙,找死嗎?”
“我剛才不知道自己在發燒……”鬆田陣平還沒說完,就在三人極具壓迫性的逼視中噤聲。
“鬆田,你究竟還隱瞞了什麼事,最好全部交代清楚。”諸伏景光的語調溫和依舊,周身卻散發著危險的氣場。
鬆田陣平有點為難。他不清楚時間之神到底對他們透露了多少,加上頭疼的緣故,也難以將自己這些年隱瞞的事毫無遺漏地想起來。
伊達航見鬆田陣平一直不開口,通過車內後視鏡觀察著他的狀況。“你這段時間的所有異常,都是因為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嗎?”
鬆田陣平心虛地承認了。“算是吧。其實我是在生日那天知道確切日期的,之前隻是在擔憂死劫的到來。”
“難怪你那天特彆不對勁。”降穀零回想著他許願之後一落千丈的情緒,皺眉道。
萩原研二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突然很慶幸自己當初沒來得及求婚——倘若他在那樣的情境下拿出求婚戒指,小陣平一定會非常為難的。
諸伏景光關心的是另一件事。“鬆田,你的身體以後還能不能恢複?要是今後的幾十年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也太辛苦了吧。”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神明。”鬆田陣平咳了兩聲,“祂說我的死劫已經沒了,調養幾年就能恢複到正常狀態的七八成,不過巔峰狀態估計是回不去了。”
車輛離醫院越來越近,透過車窗隱約能看見遠處那幾棟白色的建築物。
鬆田陣平覺得沒必要為了這點小感冒大動乾戈,試探著說道:“其實我隻是有點低燒,沒必要去醫院。等我回家吃點藥……”
“你閉嘴!!!”
回應他的是四位同期異口同聲的怒吼,震得鬆田陣平再也不敢吭聲,老老實實地窩在後座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