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家，說什麼鬼話？”郭姐給了自己女兒後腦勺一下後，就一把將她抱了下來，“你剛偷跑去小丁家了？他怎麼說的？”
小女孩比了個鬼臉：“小丁哥不在家，紅色月亮出來後就上班去啦。不過，為什麼這麼黑他還要去上班啊？”
“大人好辛苦哦。”
“囡囡一點兒都不想長大當大人呢。”
郭姐掏出手帕，給女兒擦了擦臉上的灰：“這可由不得你，再過十幾年，你就‘咻’的一下長大了。”
“咯咯。”小女孩被這描述逗笑，搖晃著腦袋好奇問，“媽媽，月亮怎麼變紅色了呀？它昨天不是白色的嗎？”
郭姐點了點女兒的腦袋：“小孩子家家，問那麼多乾嘛。”
“好奇嘛。”女孩撒嬌，“這個紅色月亮好漂亮哦。”它不像白色的月亮，旁邊還有好多白色的小星星。紅色的月亮周圍什麼都沒有呢，孤零零在黑色的夜空中散發著光暈。讓她忍不住被吸引、著迷，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喚她，小小的腦袋，說不清心底的那股衝動。
郭姐卻一把關上窗戶：“這月亮不是什麼好東西，下次不許偷偷爬上去看了。”
“哦。”
漆黑的街道上，隻有一輛巡邏車亮著小小的黃燈“吱哇吱哇”開過，成為整個北城最大的聲音來源，安撫了很多人驚惶不安的心。
紅月還在繼續，黑夜仍舊是這幾天的基調。
一片昏暗之中，葉彤看到了旁邊倒在地上的葉媽媽，她的周圍是四散的毛線和摔倒的凳子。
“媽！你怎麼了？”她慌忙上前，心中不斷閃過各種不好的猜想，生病了？異變了？不可能啊，她花了那麼多的晶核讓程俊傑幫忙治療，按理所有的隱疾都能治愈，更彆說最近的食物、水源都乾淨異常，就算整個北城所有人都喪屍異變，她媽都不可能變異。
“彆急，媽沒事。”葉媽媽躺在地上柔聲回應，“剛剛突然有一段時間看不見東西，嚇了一跳，慌亂中碰到椅子不小心摔倒了。”
“呼——”葉彤長鬆一口氣，手忙腳亂將她扶起來，卻在腿上摸到一片濡濕。
這是什麼？
黑暗之中看不清，隻好伸手到眼前，暗紅色、黏黏的，聞著還有一股血腥之氣。
這是——血？
“你受傷了？”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葉媽媽這下也不隱瞞了，默默挽起褲腿，“剛剛摔倒的時候，不小心紮到毛衣針了。”繼續安撫道，“沒事，傷口也不大。”
“哢噠”一聲，葉彤啟動駐地發電機，不一會兒客廳就恢複光亮了。
扭頭看清驚叫：“這還不大？”血都流了好大一片，要不是她剛剛摸到，難道還想一直瞞下去？她好不容易才找回家人，真的不能再承受任何一點失去了。
“毛衣針的傷口能有多大？看著嚇人罷了，真沒事。”
葉彤急忙從空間中翻出醫療物資：“那你站一下給我看看？”要不是站不起來，母親不可能一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讓自己擔心的。
葉媽媽一時無言，她左腿確實很痛，腫得也很厲害，動彈一下都難，隻是不想女兒擔心……
葉彤也沒顧上生氣，小心翼翼給傷口消毒，又用紗布牢牢蓋住傷口，再貼上醫用膠帶，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麼一點點的小傷，瞧把你嚇得。”葉媽媽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我都不知道你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小了，一路上殺喪屍的厲害樣子去哪了？”
“那不一樣。”葉彤邊說邊從上到下輕輕捏了一遍骨頭，再次確認骨頭沒有傷到。
“這算什麼，小秦上次傷得那麼重，不還幾天就生龍活虎，還能帶隊跑老遠出任務呐。我這老骨頭雖然比不上他，可這點小傷，真的沒事的。”
“說起小秦，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樣了，這天烏漆嘛黑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天亮。”上次也是這樣，紅月突然出現，她一個人在家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過了一會兒後才恢複五感，然後在黑夜和紅月中惦念了整整一天的女兒。
“這次要三天呢。”葉彤喃喃低語。
“什麼？”葉媽媽沒聽清。
“沒什麼，接下來半個月，你就好好躺著，不許走動了。”然後將客廳一張凳子利落砍斷，拚出一個簡易木質拐杖出來，“如果實在要走，就拄著它。”她媽一向停不下來，還是做個拐杖以防萬一吧。
“好，好，都聽你的。”
葉彤這才滿意收工。
“也不知道你姐他們怎麼樣了。”尤其是雁雁，那麼小小一點兒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害怕，“不過他們家那麼多人，肯定比我們安全。還好前幾天讓涵涵他們回去了。”
葉媽媽一個人在那邊操心地碎碎念，葉彤則有點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扣，扣。”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誰？”葉彤警覺地翻出一個武器站在門後防備。
“我，葉涵。”
開門，驚訝：“你怎麼來了？”扭頭朝黑暗的街道後方看了一圈沒有其他人，隻有葉涵一個人氣喘籲籲地騎著一輛自行車過來。
“你一個人？”葉彤皺眉，“關和同呢？”
“我擔心你們娘倆，就自己過來了。”紅月一出現，她的心就怦怦直跳，關家這邊家裡人多，還有幾個人大男人，再慌也慌不到哪裡去。可是幾公裡外的駐地，卻隻有一老一少兩個弱女子守著一個空蕩蕩的大宅子，讓她很是不安。按理她是大姐，應該撐起葉家的。至於為了出門發生的爭吵，就不必說了。
葉彤將姐姐扶進家裡後，終於下定決心沉聲道：“姐，你照顧一下媽，我有急事需要出門一趟！”
“出門？”葉媽媽一下緊張起來，“外麵這麼危險，出什麼門！”大女兒不顧危險摸黑跑過來，她還沒訓誡呢，沒想到這會小女兒還想出門，說什麼她都不讓。
“我有事找曹大哥。”
第二次血月消失後寒冬就要來了，到時候大雪封路、河流凍結，她得趁血月消失之前警示基地，讓他們提前準備。再有，到時候大雪封路，肯定也急需禦寒保暖的物資以及吃食，她需要在紅月消失之前儘快趕製一批物資出來，能救幾個是幾個。
“太危險了。”葉媽媽不讚同，“你再等一天，等紅月過去，天亮再出門。”
“等天亮就來不及了。”她意已決，匆匆騎上自行車腳下猶如踩了一個風火輪般出門，黑暗中隻飄來一句：“你先照顧一下媽！我一會兒回來——”
留葉涵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
北城基地總部此時也有一個會議室燈火通明，會議室內坐滿了北城大大小小各個部門的管理人員，一個個臉色蒼白，急切而激烈地討論著相關事宜。
“怎麼回事，怎麼又紅月了？研究院是吃乾飯的？我們花這麼多資源供應那麼多研究員，連這個都沒有發現，乾脆關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