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
她一瞬間以為自己幻聽了,卻見秦銳澤突然靠近再次逼問:“那我呢?”聲音近在咫尺,耳邊如啞炮震響,葉彤聞言整個人愣住了,“什麼意思?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秦銳澤聽到這話,灼熱的眼神一下暗了下來,終於鬆開箍牢的手,眼角微紅低聲問:“隻是朋友嗎?”
“那……很好的朋友?”看他不太滿意,葉彤試探著報出這個答案。
秦隊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直奇奇怪怪問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該不會真燒糊塗了吧?
葉彤不由又伸手探向他的額頭,卻見溫度更加高了:“嚇,你這樣不行,我給你去找醫生去。”
還沒等她急忙起身就猝不及防被秦銳澤一拉,慌忙間整個人跌到他的身上。葉彤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被床上人按住肩膀,他整個人身體緊繃,漆黑如墨的眼中升騰起一絲不明的情緒,不複克製道:“可是,我不想當你朋友。”
葉彤僵住,這是什麼意思?
一抬頭,就陷入他幽深的眼眸之中,他的眼裡好像藏著一片即將爆發的深海,底下潛藏著無數壓抑已久的情愫。她似懂非懂,好像看出了什麼,隻聽眼前那人在她耳旁說——“我,隻想當你男朋友。”
男、男、男朋友???
葉彤聞言一驚,反應過來後整個人一下“唰”地一下渾身通紅。
他,他怎麼能說這種話!
耳邊氣息幽幽拂過她的耳垂,葉彤感覺被燙了一下,整個人一抖臉紅得跟要著火似的。兩人相距咫尺,他的睫毛拂過她的臉頰,癢癢的,一種異樣的情緒從她心內浮起,她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如墜雲間飄飄然不知何處。
秦銳澤卻沒有就此停住,乘勝追擊問出這幾天一直堵在嘴邊的那句話:“你喜歡我嗎?”
這句話就像一顆炸彈,再次將葉彤炸得愣在原地。
什、什麼、喜歡?
葉彤大腦一片空白,渾身血液凝固,完全反應不過來,慌亂無措不知如何應對。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她兩輩子都沒想過這個問題。重生以來,她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讓自己一家團圓,讓媽媽、姐姐、雁雁不受一點艱難痛苦,希望這輩子所有人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過完剩下的日子。
她的規劃裡,從來沒有……喜歡……的存在。
秦銳澤注意到她遲疑的神情,呼吸在那一瞬間停住了,他下意識鬆開她,雙手握住床沿,指節用力到發白。
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葉彤低頭回避他視線:“我沒想過這個問題。”這太突然了,她得好好想想。
雖然葉彤沒有直接拒絕,但是這回答在秦銳澤眼裡跟拒絕也什麼兩樣——畢竟在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明確答應,其實就是無聲的拒絕了。更彆說她還這樣回避遲疑,更像是不想傷害他們的情誼。
秦銳澤再次按住她的肩膀想要跟她對視,卻在她的眼裡隻看到明晃晃的逃避。他深吸一口氣,喉結上下滾了幾滾,想要說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良久後終於脫力般頹然鬆手。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彆過眼睛按了按太陽穴,懊惱道:“我病糊塗了,你……就當我說瘋話吧。”
葉彤聞言呼吸一窒想要說點什麼,卻見秦銳澤已經躺回床上,扭頭緩緩閉上了雙眼。
葉彤蔫巴巴下樓時,就見到葉媽媽正帶著雁雁收拾東西。葉媽媽看到她,笑著說:“正好,你來搭把手。”
“怎麼了?”葉彤恍惚著跟隨她的動作將打包好的行李收進空間。
“永寧不是說他爸媽也來北城了嗎?就在我們家隔壁,可真是太巧了!”葉媽媽喜滋滋,“我想了想,你姐以後大概率也不會再回關家了,我們這麼多人老在這裡叨擾小秦也不好,正好趁這機會搬去梧桐街。”
葉媽媽樂嗬嗬說完才發現女兒心不在焉,不由困惑:“怎麼了,這計劃有什麼問題嗎?”該不會不方便搬走吧?實在不方便,在這其實也不錯,小關他們鬨鬨騰騰的也挺好。
葉彤掩飾道:“沒什麼,隻是在想新家還有沒有什麼缺的。”
“嗐,那還能有什麼缺的,當初我們可是把江城家裡所有東西都搬過來了!”葉媽媽再次歡喜起來,“我們先收拾著,等你姐什麼時候恢複了,就搬去新家。”說完又帶著小雁雁到處忙活起來。
葉彤卻不由抬頭,望向樓上。
也好,離開這邊也好……
很快,葉涵就退燒了,整個人狀態恢複了個七七八八,葉媽媽覺得她們離開的時間也到了:“是時候了,我遞個消息給永寧,讓他明早派人接我們去新家。”轉頭又問,“搬家的事,你跟小秦打過招呼了嗎?”畢竟小秦好心收留她們這麼久,可不好不打招呼就走人。
葉彤聞言一愣,她忘記這事了。自從……之後,她一直都下意識躲著秦銳澤,連麵都沒見過,更彆說告訴他搬家的事情了。想起他那會彆過去的模樣,葉彤心裡五味雜陳,深吸口氣:“我現在跟他說。”
旋即轉身上樓輕輕推門而入,床上秦銳澤還在沉睡,冷峻的臉上眉毛微蹙,像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葉彤見狀卻是鬆了一口氣。
她還沒想好怎麼麵對他,兩個人分開一段時間各自冷靜也挺好的。
葉彤潦草寫了一張字條說明搬家的事情,然後就放到沉睡的秦銳澤床旁,這樣他明早醒來應該就能第一時間看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曹永寧手下就驅車過來了,葉家幾人加上小黑也早早就到門口候著了。她們沒有行李,所有東西放進葉彤的空間裡了,因此這次走得很是輕鬆,隻有旁邊一群相熟的異能隊隊員依依不舍揮彆。
人群裡,關經義嘰嘰喳喳詫異極了,顯然他之前完全不知道她們搬家的事情。
葉媽媽笑著一一解釋,葉彤靜靜站在她旁邊,心不在焉看向院內眼神似在尋找什麼。
關經義蹦跳著突然想起什麼拍了一下腦袋,毛毛躁躁跑上樓打開隊長房門,叫道:“隊長!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秦銳澤被他吵醒,艱難睜開雙眼:“什麼事?”
“葉阿姨她們要搬走了!”
“什麼?!”秦銳澤猛然起身一下頭暈目眩,難受地按著太陽穴問,“什麼時候的事?”
“就現在,剛上車。”
秦銳澤再也顧不得其他立刻跳下床來,床邊有東西隨著他的動作掉落在地。
他匆匆快步走到窗邊,眼神晦暗眺望院外上車的幾個女人。她們臉上一片歡欣,好似期待許久。
他打開落地窗戶,整個人僵硬地站在陽台上,眼神牢牢看向其中一個身影,耳邊全是關經義的各種碎碎念。
“隊長,她們什麼時候決定要走的?”
“彤姐有跟你說嗎?”
“嗚嗚嗚,那我以後還有機會嘗到葉阿姨的好手藝嗎?”
說什麼?
他能知道什麼?
秦銳澤茫然抓住陽台欄杆,還是說因為那天的事,讓她覺得連一秒都待不下去,恨不得馬上逃離?
他有這麼……讓人避之唯恐不及嗎?
秦銳澤一想到這個可能,全身血液瞬間凝結。
葉彤上車時似有所覺抬頭望向樓上,隻見白茫茫的大雪中,一個人站在陽台上神色冰冷地望向她。
她心中一動,果然,不當麵道彆是對的。
然後決然關門,留樓上那人在大雪中木然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秦銳澤終於冷著一張俊臉回房,搖搖晃晃換上衣服就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