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都在喊,隊長在旁邊,翻了一個白眼,冷哼一聲,把眾人的目光都招惹到了身上,眾人看向了他,一時間,場麵安靜了下來,隊長愣了一下,隻覺得他們莫名其妙不說還情緒變化極快,全都是不穩定的危險分子。
但凡他們待在這裡,這裡就沒有一時半刻是安全的。
早點把他們都趕出去了,或許這裡才會好起來。
村民聚在一起,伸出手來,將隊長抬了起來,舉著一頭大笨豬那樣將人轉移到了門口,喊著一二三的號子,隨時準備把人丟出門去,隊長瞪大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就對著神父大喊:“救命!救救命!”
神父阻止道:“他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沒有壞心眼,你們彆介意。”
村民都不理會。
神父接著說:“你們要是非要丟出去一個人,不如先把我丟出去吧。”
一個村民說:“不,你比他有用些,所以我們不會第一個把你丟出去,你要是死了,我們少了一個探路石,反而不安全。”
神父說:“你們要探路石,不如留下他來,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但你們殺了他,我就是昧著良心也不好給你們提供幫助。”
村民冷笑道:“我們要殺你,你不記恨?我們要殺他,隻是除掉你的羽翼又不是要弄死你,你怕什麼?他要是死了變成冤魂也是找我們報仇,跟你沒有關係,你怕什麼?膽小鬼。”
神父搖了搖頭:“不,你們殺了我,那是我命該如此,你們要殺我卻沒有殺死,是我的劫數,我已經度過了,我可以不怪你們,但你們要殺他,就是造了殺孽,我總不能視若無睹,我既然看見了,應當儘心阻止,阻止不了你們殺生是我的過錯,看著你們殺死他,更是我的錯。”
他頓了頓,見村民一臉迷茫,歎著氣說:“我不能替代他原諒你們殺生的過錯,更不能原諒自己明明可以阻止卻沒有阻止他人喪命的過錯,橫豎都是我的錯,你們殺了我,倒也乾淨,你們沒有殺我,反而是禍患,你們要是真殺了他,我也再幫不了你們什麼忙了。”
村民都愣住了,麵麵相覷,緩緩將手放下來,隻聽得砰的一聲,隊長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喉嚨裡發出哎呀哎呀的聲音,痛得在地上翻滾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村民已經七手八腳把人鬆開了,提著隊長放到了他們的身後,十分警惕地對神父用母雞護犢子的模樣說:“我們按照你說的做了,我們沒有殺他,你也不能違背你的諾言。你要保護我們,你要幫助我們,我們要活著回家去!這些都是你答應的。是不是?”
隊長冷笑一聲,覺得村民不可理喻,但也知道現在不是他做選擇題的時候,就沒有說話。
神父回答:“我可以保護你們,可以幫助你們,但你們能不能活著回家去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我隻能說,儘人事聽天命,保不齊下一刻就要死人,你們可以怪我,但有些事情也實在是怪不到我的頭上的。”
村民皺著眉頭聽了咒罵模樣問:“你是在推卸責任嗎?你剛才說過的話都不作數了?你想反悔?你騙了我們?你彆以為我們現在就要放你們兩個!你們兩個現在還有一條命在是我們的好處,不是你的!你彆在這裡自以為是。少得意,我們還是能隨時殺了你們其中之一!”
神父歎氣:“我沒有承諾,所以不算諾言。我沒有答應,隻是提出意見,你們願意聽,自然是好的,你們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強求不得,我是不會多事的。”
村民一時間沒有聽明白,一個問:“你的意思是等會就不管我們了嗎?”
神父說:“不是。”
村民又問:“你是在說我們喜歡多管閒事?”
神父回答:“不是。”
村民接著問:“那你是在罵我們該死?”
神父歎氣:“不是。”
村民麵麵相覷,好一會說:“算了,已經這樣了,大家講究過,能活著回家去就已經很好了。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活下去,要是遇上了事情,也是沒有辦法,要是沒有遇上什麼,那就皆大歡喜,好得不能再好。就這樣吧。”
他們說著,臉上漸漸露出一點笑意。
村民將神父的繩子解開,又將隊長身上的繩子鬆開了一些,稍微用力可以掙脫,但是表麵上還是象征性有一圈在禁錮。
隊長感覺不太舒服,又不太好說出來,憋得臉都有發紅了,左右看了看,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低下了頭去,打算自己忍了,反正也不是大事,他隻是覺得這種姿勢不舒服,明明可以解開繩子卻要被困在一群討厭的人中間,但是沒有被趕出鬼神廟死去已經很好了。
隊長考慮之後,沒有再要求什麼,閉上了眼睛,找了個乾燥陰暗的角落,打算調整呼吸,休息一下。
忽然有村民在驚呼:“這裡怎麼回事?!”
隊長奇怪又不情願又困倦地睜開眼睛:“什麼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