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路變成兩條了。
一條通向房間,另一條,還是通向房間,但是之前,這裡隻有一條路,唯一的一條路,也隻是通向房間,而在掛柱子的規則牌上,明明白白寫了一條規則,住宿區隻有一條路,看見兩條,請選左邊或右邊。
現在的就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看見兩條,需要選一條進去,而不是走了左邊再走右邊,也不是徘徊不定,一直在外麵等待,或許會等出什麼東西。
神父正在思考,女學生轉過頭來,靠近了神父問:“我們現在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神父說:“肯定是要回房間的,不回去,怎麼休息?總不能在這裡,這裡之前亂套了,要是在這裡休息,那就太臟了。而且,其他人都回去了,肯定是有人安全回到房間的,雖然他們現在不能跟我們聯係,但這件事是必然的,規則牌掛在那裡,總不是為了好看。”
他頓了頓,女學生看著他身後的表情漸漸驚悚起來,喃喃道:“神父,遭了,我好像出現幻覺了,我看見、看見你、你背後——”
她哆哆嗦嗦,好一會兒都沒有把一句話說完。
神父不想等她,轉過頭去看,看見一大群的老鼠正從鬼神廟的大門口,鑽進來,它們爬進來之後,也不往前靠近,跟神父等人,幾乎算是涇渭分明,神父不認為這些老鼠是在害怕他,這些老鼠似乎是在害怕規則。
但規則,這種東西說不好,有時候千變萬化,有時候一成不變,有時候惱羞成怒,有時候又格外恪守準則,要是依靠規則,隻有靠山山倒靠水水竭的份兒。
女學生倒吸一口涼氣,小心翼翼挪動腳步,躲了起來,蹭到黑暗的陰影之處,抱著自己的肩膀,好像很冷的樣子,靠著背後的一堵牆,慢慢滑落,坐在了地板上,也不嫌棄臟,眨了眨眼睛,更加害怕地將頭低下去,好像不看見就不會害怕。
但是,眼不見為淨在這裡或許沒有作用。
神父看了她一眼,又去看隊長,隊長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或許是提前回到房間去了,也有可能是遇到危險了,總之,這裡隻有神父和女學生兩個人還在,連其他的村民都不在。
這樣也好,免得分心,人越多,越是麻煩,越是容易互相拖後腿,彆人不來找神父的麻煩,神父也不去找彆人的麻煩,大家安穩。
隻是,神父皺了皺眉,感覺自己的呼吸漸漸有些不順暢了,就是有種空氣都被汙染了的錯覺。
不,好像不是錯覺,眼前的老鼠都疊了兩層,漸漸組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形輪廓,黑漆漆的,堵住了門口,連門外的光都堵住了,叫這個鬼神廟看起來水泄不通的,從氣勢上就對神父造成了一種壓迫感,神父會覺得自己呼吸不過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隻不過,神父也不能就這麼等下去。
他心裡知道,如果一直一動不動等待老鼠從門外聚集進來,他就會被老鼠包圍,老鼠現在還不對他做什麼,或許是老鼠新娘的前車之鑒,或許是敲門的規則還讓它們心有餘悸,總之,它們有一點智慧是好事,這個時候,神父可以想辦法,轉移它們的注意力,讓它們恐懼。
也許它們就會自己跑走了。
就像上次發生的事情那樣。
但是這裡不是房間,最近的門在對麵,鬼神廟的大門,被老鼠完全堵住了,隔了一層,又隔了一層,神父就算現在想過去,都不大可能,他會被老鼠堵在半路,老鼠不把他生吞活剝,都算客氣的,畢竟,上次的事情,神父記得清清楚楚,它們大概也沒有忘。
二者之間,甚至可以算有仇。
神父不是不計較,老鼠也不是不計較,大家都計較,那這件事就沒有結束。
他們都知道,現在也不是結束的時候,除非神父死了,或者老鼠完全被消滅了,否則,事情遠遠沒有到可以結束的日子。
想到這裡,神父不由得在心中喟然一歎。
這也算是無妄之災了。
隻不過,有些時候,倒黴了,就是這樣,甚至還能更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