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惡狠狠地瞪了一頓,宓茶茫然極了。
她看了看被重重甩上的臥室門,又看了看沈芙嘉,小心翼翼地問道,“嘉嘉,她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看著她們。
“和她男朋友吵架了吧,”沈芙嘉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長發,不甚在意道,“宓茶,我們繼續。”
她麵上雲淡風輕,可嘴角微微向上揚了些許。
活該。
宓茶卻無法繼續和沈芙嘉開開心心地聊天了,她望著臥室,心裡有些擔憂。
才開學三天,這已經是柳淩蔭和她男朋友第二次吵架了。
雖然宓茶和大多數同學一樣,對老師所說的“早戀影響學習”不以為然,但像柳淩蔭這樣的戀愛,何止是影響學習,簡直是影響身體。
“我們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她?”宓茶問。
聞言,沈芙嘉拉住了宓茶的手,她讓宓茶的視線回到了自己身上。
“宓茶,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她緊緊注視著宓茶的雙眼,嘴角噙了一抹微笑。
這笑容和語氣讓宓茶恍惚間回到了報到日的晚上。
那時候沈芙嘉扔掉了草莓之後,也是如此看著她的。
在這份暗示性極強的微笑下,宓茶明白了:
沈芙嘉是真的討厭柳淩蔭,並且希望她能站在自己這邊。
但她們是一個團隊啊,是未來一年裡最親近不過的人……
宓茶垂眸,她的雙手被沈芙嘉牽著,力道不大,卻沒有鬆開的意味。
這種複雜的人際關係是宓茶此前沒有遇到過的,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
當天晚上,柳淩蔭進臥室之後就一直待在了床上,她將床簾緊閉,再也沒有出來過。
宓茶雖然擔心她的情況,但柳淩蔭擺出了一副生人勿擾的態度,宓茶也不太敢在她火氣正旺的時候打擾她。
她想著,或許過段時間大家相處久了,矛盾自然而然就會化解一些。現在還是不要觸柳淩蔭的黴頭了。
……
半夜,宓茶睡眼朦朧,摸索著爬起來準備上個廁所。
剛出臥室,她倏地發現陽台上有個漆黑的人影,嚇得宓茶差點尖叫了起來。
這還沒完,緊接著淩晨的房間裡響起了斷斷續續的嗚咽,這嗚咽極其壓抑,像是一縷青煙似的時有時無。
場景猶如冤魂哭泣。
宓茶驚魂未定,她急忙去摸牆上的開關。
燈光一亮,那女鬼猛地回頭——
不是女鬼,是柳淩蔭。
兩人麵麵相覷,柳淩蔭那張臉上的妝都還未卸,淚水將粉底眼線濕得一塌糊塗,整個人呈現出一股心力交瘁的狀態。
在黑暗中,乍一看還真有些像鬼。
宓茶試探地往前走了兩步,“淩蔭……你怎麼了……”
柳淩蔭見有人來,馬上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不關你的事。”說著就往臥室走去。
她褪下了那層親昵的偽裝,顯得冷傲無情,有了常人眼中大小姐的模樣。
“你……”宓茶遲疑了一下,還是小聲問道,“你是和男朋友吵架了麼。”
柳淩蔭的腳步一頓,當即扭頭盯向了宓茶。
“是不是沈芙嘉跟你說的!”她忽地幾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宓茶的肩膀,歇斯底裡地怒吼,“你們是不是在背後嘲笑我!嘲笑我天天被男人甩!”
“不不不,沒有。”宓茶連連搖頭,她的肩膀被柳淩蔭抓得生疼,重劍士的力氣大得不可思議,恐怕明天那裡會生出不少烏青。
“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柳淩蔭沒有鬆手,她湊近了宓茶,那雙貓眼睜得極大,大得仿佛要將宓茶全部裝進眼裡,那眼白部分發紅,眼角又被眼線暈染,整張臉再無嫵媚可言,全然一股羅刹惡鬼模樣。
“我告訴你,沈芙嘉算什麼東西,隻要我願意,我隨時能讓她全家都不好過。”
“你也彆以為自己是個牧師,又扒住了沈芙嘉就很了不起。”
肩上的手指愈發收緊,宓茶愣愣的,就見柳淩蔭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但卻有淚水從她嘴角的弧度旁滑落,不留情麵地削去了這冷笑中的戾氣。兩種情緒相衝,顯得極為矛盾。
威脅的聲音外強中乾,包裹著一股顫抖沙啞的哭腔,她厲聲喝道,“識相一點,否則期中考不用彆組動手,我上場後先第一個殺了你,讓你立即滾出一班。”
“看來你是忘記了高一時的教訓了。”
忽地,微冷的女聲從側邊插入。
兩人扭頭,就見沈芙嘉站在臥室門口。
她舉著手機,朝著柳淩蔭走來,“錄音我錄下來了。收拾好東西,準備明天去校長室辦理轉學手續吧。”
說罷,沈芙嘉扯開了柳淩蔭的手,將宓茶護在身後,抬眸直視她。
“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遷怒沒有自保能力的牧師。柳淩蔭,難怪我從來都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