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姬聽了卻是心中大駭，她眼角餘光一掃，今日禦史怎麼也在，她神情有些慌張，張口想要辯解什麼，卻聽見殿外一聲聲鳥鳴傳來。

趙姬未放在心上，隻是覺得這繁雜鳥叫聲過於煩心，揮手便讓身邊侍女下去將這些鳥雀統統殺死。

“這鳥雀甚是沒有眼色，政兒……”趙姬強行鎮定下來，擺出一副關心嬴政的姿態，“在此學習讀書，不可被打擾，你們下去把這些鳥統統抓起來。”

收拾不了嬴政她還收拾不了一堆鳥了，趙姬想要將怒氣撒在突然出現的鳥雀身上，惹得秦月一聲冷笑。

“想要殺我的燕雀，也看看我答不答應。”

【那是您喚過來的嗎，需要我阻止她嗎？】嬴政立刻問了一句，他在書房聽夫子講課平時就有禦史在旁，他若是阻止這件事，趙姬因為禦史在旁應該也不會太過分。

“不用，趙姬做事太過猖狂，總是要給點教訓才好。”

若是剛剛傳入殿內的鳥鳴還婉轉動耳，那在趙姬下令之後，群鳥聲唳便如海嘯般高亢嘹亮急促又尖利。

一隻

兩隻

三隻

嬴政親眼看見群鳥闖宮，卻無人敢動手，他身邊的侍從侍女也隻是護著他後退，要說在場的人中最淡定的大概就是嬴政了。

他相信他的母國，既然這鳥雀是‘秦’召來的，那就不會對他動手，所有人中他才是最安全的那一個。

趙姬見百鳥入宮殿，皆朝著她來，頓時驚慌失措：“你們快動手，把這些畜生打下來，來人！來人！”

“母後慎言，這其中玄鳥乃是秦之象征，曆代秦王身上可都有玄鳥紋呢，若母後對玄鳥動手怕是要遺臭萬年。”

站在一旁記錄王上言行的禦史也是及時站了出來，他抬著袖子一手遮蔽自己臉頰防止被鳥雀撲上來，一邊對趙姬說道：“太後，秦之先，帝顓頊之苗裔孫，曰女修。女修織，玄鳥隕卵，女修吞之，生子大業（注1）。玄鳥乃是贏族祖先，太後如此侮辱玄鳥是想做什麼？”

這禦史倒也不是嬴政的人，隻是這禮儀記在心中，他也是老秦人了，看不得趙姬如此胡亂開口侮辱。

趙姬被堵的說不出話來，這鳥群並不是全是玄鳥，還有很多彆的品種，但周圍沒有侍從敢上前將這混亂的鳥群打下來，隻能簇擁著趙姬給她抵擋一二，同時期盼它們自行離去。

禦史都說如此重話了，他們要是動手打殺玄鳥，出門大概就得被憤怒的贏氏宗親給打死。

禦史掩麵掩了一會兒，發現這鳥雀隻繞著趙姬一人飛，也隻盯著她一人啄，他也放下袖子看著這混亂的場麵，內心思索是否是趙太後言行不端才有此天罰。

是的，在禦史心中，這就是蒼天降下來的懲罰，若不是天意，本該在山林之中的鳥類為何會違反天性在周圍無甚異常的情況下來到王宮之內。

他剛剛可是看過了這宮殿內可沒有任何能引誘鳥雀的東西，這些燕雀皆是自發而來啊。

“這是天罰，是上天發怒，太後還是趕緊離開吧，你所說之話已經觸怒了上蒼，還不趕緊離去！”

說完禦史就對著群鳥方向跪拜，長久匍匐在地口中念念有詞：“太後一時失言，請不要怪罪於秦，請不要怪罪於秦……”

趙姬被禦史的話所恐嚇，也不去想她本來的目的了，扯著身邊侍女擋在麵前，形容狼狽地從宮殿踏出。

與此同時秦月在嬴政肩膀上消失，瞬間出現在了趙姬麵前，她的體型要比一般的燕子大上一些，雙眼更是如黑曜石一般深邃 ，她張開喙：“你今日冒犯，來日定將償還。”

她可是還記得自己的設定之一呢，人將死之時，欲瘋之時，皆可見她也可以聽見她的聲音，現在趙姬被嚇得神情恍惚，也方便了她立人（國）設。

“什麼東西？什麼，你們聽見了嗎，你們聽見了嗎？”趙姬拉著自己的貼身侍女，有些神經質地發問，她剛剛竟然聽見玄鳥開口說話，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除了鳥鳴，並無人說話啊太後。”

“對對，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說話。”趙姬再看向秦月位置時發現，那神異的玄鳥已經消失不見，可她心中的恐懼卻不曾消退。

眼見著將趙姬趕了出去，秦月想她大概很久都不敢來鹹陽宮了，老老實實呆在甘泉宮不好嗎偏偏來觸嬴政的黴頭，她撇了撇嘴輕聲鳴叫一聲，實則是將聲波給關了，燕雀沒有聲波控製紛紛自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