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 就是……謝韞他好像喜歡我。……(2 / 2)

春台記事 盛晚風 5071 字 9個月前

怪不得她總覺得淨斂對她的關注超出正常範疇,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淨斂可並不僅僅是個伺候謝韞的隨侍小廝,他自幼就被養在謝家,身為高門伴讀,他的眼界,才學皆遠出於常人,他不可能閒來無事去留意她,去關心她。

能讓他這麼做的原因隻有一個。

是謝韞授意。

她心跳飛快,隻覺得自己以前太傻了,竟然沒想到這一層。

這時,耳邊響起熟悉的呼喊。

“小姐,小姐?”

桑窈一下回神,看向麵前說話的人。

燃冬手中拿著把油紙傘,此刻正關切的望著她。她盯著桑窈的臉,急忙道:“小姐,你怎麼了?小姐您的臉怎的這樣紅,最近氣候多變,您可彆是發熱了?”

桑窈有幾分心虛的避開燃冬的目光,用手摸了摸自己燥熱的臉蛋,不太熟練的撒謊道:“無事,屋裡太熱了。”

“真的嗎?難道是老爺…又說您了?”

桑窈擺了擺手,道:“沒有。”

“我們快走吧。”

“方才我看老爺臉色不好,還以為他又要訓您呢。”

換作以往,桑窈肯定要跟燃冬說道一番桑印的無理,但現在她未曾多言,見燃冬並未多想,悄悄鬆了口氣。

青石板被雨水衝刷後尤為清亮,桑窈走在上麵,低頭甚至能看見自己的倒影。

她猜想她的臉也沒有很紅吧?

畢竟她感覺自己都不那麼熱了,為謝韞那樣的人臉紅一點也值得,喜歡她的人多了,她才不在意。

桑窈於是低頭特意留心了下,水光模糊中,她看見一顆紅紅粉粉的番茄。

“……”

她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再不低頭看了。

桑姝常居寂月宮,桑窈聽聞,是因當初的聖上初次見她阿姐時,恍惚還以為自己見到了九天之上清冷的嫦娥仙子,所以特地將她阿姐所住宮殿更名為寂月宮。

桑窈因未曾出閣,又是桑姝的胞妹,故而從前她阿姐得寵時,聖上曾親下禦令道桑窈可自由進出宮門來看望她姐姐。

寂月宮空曠非常,這幾日正好濕潮,竟頗有幾分天上廣寒宮的意味。

“女郎且稍等,娘娘正更衣,稍候就來。”

寂月宮的宮女為桑窈奉上熱茶,桑窈接過低抿了一口。

“娘娘方才還在念叨女郎怎麼還不來呢,還以為女郎又迷路了呢。”

桑窈道:“是我半途碰著了我爹,他把我叫走了然後還……”

話說一半,桑窈又生生頓住,轉而不滿道:“聽黛姑姑彆笑我了,我現在才不會迷路了。”

話音剛落,桑窈就看見一到纖細的身影從珠簾後走來,她揚起笑意,站起身子飛快跑了過去,二話不說就抱住了麵前容色殊絕的美人,親昵的蹭了蹭桑姝的脖頸,道:“阿姐,我好想你!”

桑姝任她抱著,清麗的臉龐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片刻後才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來推開了少女毛茸茸的腦袋:

“好啦,我可才沐浴完,不要往我身上貼。”

桑姝的長相與桑窈可謂截然不同。

按時下審美,桑姝道一句冠絕後宮也不為過。她身材高挑,生了張不染凡塵的絕美臉龐,白紗裹身,隨風輕蕩,總讓桑窈覺得姐姐下一瞬就要飛往九天之外。

她鬆開桑姝,忽而不解道:“阿姐怎麼白日裡沐浴?”

這傻妹妹。

桑姝並未同桑窈解釋,而是轉而道:“方才父親教訓你了?”

桑窈聞言又想起了謝韞,她含蓄道:“訓了一點。”

桑姝問:“然後呢?”

“……然後謝韞來了。”

桑姝稍蹙眉,沉吟道:“謝韞啊。”

同謝家曆代家主不同,謝韞雖年紀輕,但已經有接手家族的意思。

從他入政壇起,她就沒怎麼見他休息過,一門心思都在政事上。當然,這些年也是碩果累累。製衡家族分支,平動亂,攘外戚,鋒芒畢露,甚至敢對皇權步步緊逼。

他不愛風月,不喜詩酒,不近女色,甚至不屑於偽裝良善。

這樣的人,難尋弱點。

倘若桑家不能讓他看見明顯的利處,就算求著攀高枝兒,他恐怕也不會給丁點眼神。

但這些她自然不會與桑窈說,“他有什麼事嗎?”

桑窈道:“就…也沒什麼事,好像就是來審個犯人。”

倘若沒猜錯,審的應該是那位姓沈的通州刺史,曾經謝閣老的門生。

桑窈又道:“阿姐阿姐,你覺得謝韞怎麼樣?”

桑姝中肯道:“風度翩翩,逸群之才。若是生在桑家,咱爹做夢都得笑醒。”

桑窈心想,什麼風度翩翩,他是衣冠楚楚才對,哦不對,他是衣冠禽獸。

才說完,桑姝就覺察出不對來。

平日可沒見桑窈這般關心一個男子,今日不僅主動問她,沒說兩句竟然還臉紅了。

桑姝盯著桑窈的臉,懷疑道:“窈窈,你不對勁,你問他做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桑窈臉更紅了。

好,確定了,果然是有。

桑窈從小就非常信任桑姝,除了姐姐,她也不知道該跟誰說,她咽了口口水,道:“確實有一件事,我…我有一個秘密。”

其實話至如此,桑姝也能猜到是什麼。

八成是她這傻妹妹對謝韞動了春心。

對謝韞動心實在是再正常不過,雖說這注定是場單相思,但最起碼能證明她家窈窈眼光倒是不錯的。

她循循善誘道:“你說吧。”

桑窈抿著唇偷偷抬眼看了眼旁邊候著的宮女太監,然後扭捏了半天,終於貼近姐姐的耳朵,忍著萬分羞恥小聲道:

“就是…就是謝韞他好像喜歡我。”

“我該怎麼辦啊,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