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鬱 ——A市霍家老宅潑墨般的夜色下……(1 / 2)

——A市霍家老宅

潑墨般的夜色下,一輛紅色跑車破開雨勢快速駛進了銀水灣的彆墅區,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刺耳的急刹車更是挑撥人的神經,跑車在霍家門前停下,價格不菲的輪胎在地麵上碾出兩道急刹的軌跡。

車門被人快速打開,麵色冷峻的男人抱著懷中隱隱發燙的少年步伐急促地朝霍家走去,而在他身後,還有六七輛價格不菲的跑車靜靜地停在彆院中。

“明彰,昔白怎麼樣了?”

“好了,讓明彰......上去......”

“盛鬱呢?!叫他過來!”

“......”

唐熠是被一陣嘈雜喧鬨的聲音吵醒的,女人尖利質問的聲音還有屬於男性上位者冷淡的斥責模糊成一片,混亂尖細的聲音讓唐熠大腦發脹,他費力地睜開眼,入目的就是頭頂上光芒璀璨的法式水晶吊燈。

推開倒在自己身上的顧煜楨,唐熠擰眉揉了揉額角,思緒回歸,這才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說起來算是一場鬨劇,不久前一個少年找上了霍家,稱自己才是霍家真正的孩子,而現在霍家的小少爺霍昔白隻是恰好在出生的時候和他抱錯了。

雖然霍家所有人都對這番說辭嗤之以鼻,但霍家的大少爺霍昔樓最後不知出於什麼考慮說服了父母,讓人帶著少年去做了親子鑒定。

結果出來之後,所有人都大跌眼鏡,這個叫盛鬱的少年竟然真的是霍家的血脈,而一直被霍家人如珠如寶養大的霍昔白才是來曆不明的孩子。

霍母當即鬨了起來,堅持要再做一次檢測,肯定是機器出故障了,她疼了十九年的小兒子怎麼可能會不是親生的,可無論再做多少次鑒定,結果都是一樣的。

霍昔白本人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大受打擊之下竟然直接從家裡跑了出去,一直到深夜都沒回來,霍昔樓實在沒辦法,就給他們這一圈和霍昔白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發了消息。

唐熠收到消息的時候正準備休息,看了霍昔樓發過來的消息後,匆匆忙忙就出了門,在外麵冒雨開車找了大半夜。

一群人幾乎把整個A市的酒吧都翻遍了,最後又開始挨個排查酒店,就是精力再好也累得夠嗆,回到霍家靠在沙發上就這麼睡著了,這會兒吵吵鬨鬨的估計是宮明彰他們找到人了。

被他推開的顧煜楨這會兒也醒了,打了個哈欠,湊過來問道:“小少爺找到了?”

唐熠輕闔著眼皮,懶散地應了聲,示意他看樓上宮明彰的身影道:“剛抱上去。”

“總算是找著了,這小少爺鬨這麼一出,差點沒把我累死。”顧煜楨扯了扯領口,隨即眼神一瞥看到旁邊的沙發上還靠著不少熟人,樂了:“賀二他們也在呢。”

“幾乎都來了吧。”唐熠掃了眼道。

也是奇怪,這種事兒放在普通家庭都不一定願意鬨得人儘皆知,怎麼霍家這回搞得所有人都摻和進來了。

剛收到消息的時候,唐熠就覺得古怪,但沒時間細想,現在看著這周圍一圈的人,那種荒誕感就更強了,就好像......他們是被人刻意聚在這裡一樣。

“都淩晨三點了,沒事兒的話,咱應該能走了吧,我這大半夜出來,桑桑還在等我回去呢。”顧煜楨嘟嘟囔囔地道。

此時,二樓突然傳出一陣爭吵聲,隱約摻雜著幾聲怒斥,樓上的房門被驟然打開。

霍家二少爺霍昔景臉色陰沉地扯著一個人下來,一直把人拖到門口,他才一把甩開那人的手臂。

被他拽了一路的少年身形不穩地踉蹌了一下,撞在身後的大門上,摔出一聲悶響。

霍昔景打開門怒氣衝衝地朝門外指道:“馬上從我們家滾出去!霍家不歡迎你!”

站在他對麵的少年身形單薄,體態修長勻稱,隻是看起來有些太瘦了,露在袖子外麵的一截腕骨蒼白伶仃,此刻微垂著頭,半長的碎發淩亂地遮住了雙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剛入春,A市的天氣還沒回溫,但少年身上隻穿著一件已經洗得發白的黑色連帽衛衣和單薄的牛仔褲,與他對麵衣著光鮮亮麗,隨便一條領帶都要上萬的霍昔景比起來,或許應該說是和整個霍家比起來,他的存在隻能用格格不入來形容。

唐熠抬眼看去,從這個角度他能看見對方微微抖動的纖長睫毛和緊繃的下顎。

他......是不是很冷?

唐熠皺著眉有些不太確定地想著。

“這就是那個真少爺?”顧煜楨壓低了聲音問道。

唐熠也沒見過那位真少爺,但看這情形應該八九不離十了,隻不過……霍昔景對他怎麼是這種態度?

盛鬱鬆開剛剛為了穩住身形而抓住門框的手,抬頭看向站在對麵的霍昔景,自己血緣上的二哥,觸及對方滿眼的厭惡時,他眼神也冷了下來,道:“憑什麼?”

“憑什麼?”霍昔景給氣笑了,這人到底是真傻還是在裝傻,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厚臉皮,這麼討厭的人。

霍昔景正想和他好好掰扯掰扯,身後就傳來另一道聲音。

“你做了什麼,自己難道不清楚嗎?”霍夫人緩步走到盛鬱麵前,不複往日的端方優雅,話語間帶著難掩的厭棄。

很難想象,這份難掩的厭惡是對著她自己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