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桃微微附身行禮後說道:“小女子前來討個公道話。”
衙役的眉頭一皺,頓時覺得這事來得可真不是時候,知州大人剛回府,便有事上門,他這是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
趕了怕知州大人事後追究,罰他一個知情不報;不趕又怕這姑娘就是些扯頭花的事情,耽誤大人,他也有的好受。
“敢問姑娘是為何事?稍後我會稟告知州大人。”
王佳桃聽到這話,便略帶慌張的抬起了頭,眼眶裡瞬間湧上了水光,輕咬了咬下唇,做完這一套動作,才用那輕柔的聲音說道:“小女子是城西七彎巷慈幼局,今此來…… ”話還沒說完,眼眶裡的淚水就似斷了線的珠子般,一滴一滴慢慢落下。
城西的慈幼局,衙役也是知道的,一看這姑娘的神情,也大概明白了是什麼事,略有些同情的說道:“姑娘還請等會,在下去稟告大人一聲,但見與不見就不是在下做的了主了。”
這點王佳桃當然明白,隨即又是一個俯身行禮,“還麻煩衙役大哥了。”
被這樣漂亮女子道謝,還真讓衙役一時之間有些不好意思,擺了擺手便往府內走去。
等來到府內大人的書房外時,便看見一臉絡腮胡的新任知州大人,正抱著一個酒葫蘆,好似品嘗中。
“稟告大人,府外來了一女子,自稱是城西七彎巷慈幼局的人求見。”衙役也沒敢多看幾眼,快速躬身行禮稟報。
歪坐著的知州大人有些差異的問道:“慈幼局?這裡原來還有慈幼局的嗎?”但他也沒準備等衙役的回答,接著又道,“那就請進來吧,我正好也了解一下。”
衙役低垂著頭,恭敬的應道:“是,大人。”
等他再次來到府門之時,王佳桃依舊如弱柳迎風般站在遠處。
“姑娘請進。”說著便轉身,往前帶路。
王佳桃一邊拿著手帕抹著眼淚,一邊用餘光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很快前方都衙役停下了腳步,對著書房內的知府大人行禮道:“稟大人,人到了。”
“進來。”聽這聲音,低沉渾厚又富有磁性,王佳桃甚至已經能想象到,那位知州大人長什麼樣了。
可真看到人的第一眼時,她心裡就冒出了一句話【草一種植物,失算了。】
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知州大人,給人的第一眼就是那絡腮胡子,除了絡腮胡子還是絡腮胡子。
現在此刻的王佳桃心裡眼裡都被絡腮胡子刷屏了。
第一次親眼見到這麼濃密的絡腮胡子,他吃東西不怕沾著嗎?洗臉是不是相當於還洗了個胡子?這麼濃密的胡子平常是怎麼打理的?
“咳咳,屬下告退。”一旁的衙役看到那姑娘傻愣著,便善意的提醒了一下,隨後退出房內。
這時王佳桃也終於從絡腮胡子的衝擊下回過神來,“小女子拜見知州大人。”說著便跪了下來。
坐在書桌後的知州,隨意瞟了下首的女子一樣,又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這才問道:“你來為了何事?”
王佳桃立刻進入狀態,未語淚先流,又用手中的帕子沾了沾眼淚,一套戲做完說道:“大人,請您一定為慈幼局做主啊~”
知州大人也沒回話,而是一直微垂著眼眸,繼續喝著手中的酒。
看人不接話,王佳桃也不慌,便自顧自說著:“當初官府下達督辦慈幼局,小女子的家父便成了慈幼局的主事人,一管便是二十多年啊!小女子從慈幼局出生長大,親眼見證了家父這麼多年裡,為了慈幼局,為了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可算是殫心竭慮,甚至還請了先生,教導他們識禮教,重君王。”
聽到這裡的知州大人又猛的灌了一大口酒。
王佳桃看著這算是個回應,便更加賣力的說道:“現如今上任知州因貪·汙被捉拿,慈幼局沒有了官府的支撐,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能處理這件事的人,便去找那些原本資助慈幼局的富商們,想一起探討商量出一個辦法,可誰承想…… 他們…… 他們竟然派家丁拿那棍棒打得家父如今都還在床上躺著…… ”言外之意就是,因為找不到你人,害得我爹彆打,你要負責。
知州大人喝酒的動作一頓,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就是一個拍案,大聲喝道:“格老子的,真是豈有此理!”
王佳桃一看,失算,她原本準備的兩個方案都用不上了,這丫的就是一個情緒派,喝了酒直接共情了都。
這可不好整啊,她不是要這位知州大人共情,也不是要一起義憤填膺的罵人,她是要拿錢啊!
王佳桃跪著的身軀猛的開始顫抖,仿佛是那抑製不住的悲憤一般,“大人!”
這一聲大人,把原本站起身來的知州嚇得一個激靈,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但是微低著頭王佳桃並沒有發現,就算發現了也會當作沒看到般。“大人!慈幼局可是官府還有數以千萬百姓們的心血啊,還請大人替我們做主啊!”
被嚇到了知州也有些回過神來了,隨即問道:“你想本官如何做主?”
很好,問題回歸到了本質。
王佳桃隨即放柔了聲線,帶著一絲的祈求:“還請大人撥款給慈幼局,讓慈幼局繼續替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遮風擋雨,識字知禮。”說著又重複了一遍剛剛說的話,“慈幼局可是官府還有數以千萬百姓們的心血啊!”
所以,官府不給錢,就是讓千萬百姓們的心血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