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的紫眸轉動，目光從天逆鉾緩緩轉移到五條悟的臉上。

那兩隻完好的蒼藍色眼睛，不知何時——大概是在製服包破碎的那一刻吧，也恢複成了他在現實中的模樣，左臉的臉頰上還有已經風乾的血跡。

“怎麼做到的？”“夏油傑”冷冷問道，忽然露出恍然的神情，“我明白了，是六眼……”

“回答錯誤！”五條悟手中的天逆鉾上挑，迫使“夏油傑”抬起頭來，“老子就算瞎了也知道你根本不是傑，因為你和他——一點都不像！”

他用天逆鉾在“夏油傑”的額頭上迅速一劃——

五條悟的力道控製堪稱完美，天逆鉾並沒有劃破“夏油傑”的皮膚，隻是破開了他施加的咒術而已：“夏油傑”那光潔的額頭上，竟然顯現出一道長長的、橫貫頭顱的縫線。

果然如此——

五條悟眼中戾氣頓生！

*****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那個白衣五條的領域展開？】

【好乾淨，好空曠】

【人呢？我們五夏呢？主播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主播怎麼了？在看什麼呢？】

【管理員：琉璃醬，你沒事吧？琉璃醬你說句話呀QAQ？】

小琉璃看著半空中劃過去的彈幕，很快就明白了，原來觀眾們隻能看到領域初始的模樣，並沒有像她一樣陷入“幻境”啊。

可即使明白了，她還是有點……不願意醒來。

在她眼中，她麵前並不是那處一望無際一無所有的平靜水麵，而是她小時候的家。她和她的爸爸媽媽兄弟姐妹生活在一起，住在漂亮寬敞的大房子裡，每天都過得無憂無慮……直到爸爸媽媽的公司破產。

現在，除了半空中那絡繹不絕的彈幕，彆處都和她的記憶彆無二致，就像她真的回到了小時候一樣。妹妹跑過來拉她的手，她低頭去看妹妹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也變小了。她被妹妹拉著，兩個小女孩一起跑去裝飾著聖誕樹的溫暖餐廳，去度過一個美好的聖誕夜。

好幸福……

“要開飯啦！你們幾個乖乖坐好，不許再亂跑了哦。”

聽到媽媽的聲音的那一刻，小琉璃差點哭出來。

如果不是對方的餐刀觸發了“彈幕護體”，也許她真的會大哭一場吧。

“啊啦，明明看著很不起眼，沒想到還有兩下子嘛？”

被“彈幕護體”彈出去的“妹妹”從地上站起來，“爸爸”“媽媽”以及房子裡其他所有的人，都拿著餐刀，向小琉璃走了過來。

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有一道橫貫頭顱的縫線。

被幸福和痛苦的回憶撕扯著的小琉璃在那一刻睜大了雙眼：……這不是腦花的標誌嗎？！

那一瞬間她終於明白，原來五條琉璃口中性情大變的那個五條維摩詰根本不是他本人，而是一具被腦花占據的空殼。

不可饒恕……

即使她隻是惡補了咒回、並沒有一集一集仔細看，但也不妨礙她討厭腦花，整個咒回裡，她最討厭的就是腦花了！夏油傑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即使後來鑽牛角尖出不來了吧，那些先不提——腦花他憑什麼覬覦夏油傑的身體，還在他死後冒充他！就像……

就像現在，他冒充她最親最愛最難忘卻最不可能再見的家人一樣……

不可饒恕！！！

小琉璃的怒火熊熊燃燒，在那一刻達到了頂峰。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靈光一閃，她雙手一伸，在半空中滿眼的彈幕裡用力一抓，竟然真的抓住了它們；接著，她就像射箭一樣，將這些彈幕全部扔了過去！

咒術·彈幕投擲！

*****

當五條悟走過來的時候，夏油傑正一個人安靜地坐著。滿目蓮花如雨，墜落在薄薄的水麵上，泛起一圈圈細碎的漣漪。在光滑的鏡麵上，各種美好的“未來”不停變幻，卻沒有一個成功浮出水麵。

唯有五條悟與他在水中的倒影一起，穿越雨幕，向他走了過來。

“噠”“噠”“噠”，黑色的製服鞋子踩在水麵上，邁步的時候沾起些許水滴，隨著步伐的前行，揚起，又落下。

如果再來一把透明的雨傘，就更好了，就像他們一起在2023年的“有關部門”一起看過的動畫那樣——夏油傑這樣想著。

“原來你在這裡啊，傑。”五條悟雙手插兜站在夏油傑麵前，彎下腰，盯著他的臉，“喂，發什麼呆呢？”

夏油傑抬眼看向五條悟，溫柔一笑：“我在看，一些可能會發生的未來。”

“哈？隻是用‘看’的嗎？”五條悟歪頭看著他，得意地說，“老子那邊可是變成真的了呢！你這邊是怎麼回事，是哪裡出問題了嗎？你都看到了什麼？快說啦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