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李德全躬身應下,內心有些許詫異,他以為皇上至少會給個美人的位分,難道昨夜陸眠姑娘伺候的不好?
“朕記得,嬪位及以上者獨享一宮?”
“是。陸眠姑娘封為才人後,按禮是不可住在凝華宮的。”
褚雲瀚曲指輕敲桌麵。他心裡是覺得才人這個位分委屈了她的,若她出自朝中大臣之家,封個貴人甚至是嬪也不是不可。
那這住處要不問一下她的意思?對於合自己心意的人,他願意多花幾分心思。
“給皇後回話時,順帶提一下:陸才人的住處暫時不定,今晚還是凝華宮掌燈,去陸才人那。”頓了一下,他又添了一句:“去凝華宮時,讓她自己想想有沒有喜歡的宮殿。”
“諾。”位分雖不高,但顯然皇帝對陸眠姑娘還是上了心的。
凝華宮正殿前的院裡,容貴嬪和阿眠前後站著,聆聽聖諭。前一秒容貴嬪還在高興皇上隻給了這賤婢一個才人的位分;後一秒聽到今夜仍是凝華宮掌燈,但陸才人侍寢的消息時,臉上的笑瞬間僵住了。
“李公公,本宮身子有點不適,先回去了。”容貴嬪狠狠地甩了一下繡帕,轉身走了。
“容貴嬪慢走!”李公略微彎腰笑著目送容貴嬪走進正殿後,轉頭對阿眠說:“陸才人白天得空,可以想一想自己喜歡那處宮殿。”
“謝李公公提醒。”聽到這話,阿眠才終於放下了心。她自是不想住在這凝華宮的。
正殿內,容嬪臉色十分難看,她走進裡屋,站在軟榻旁,將手帕用力甩在矮桌上,憤憤地說:“難道皇上是想讓她跟本宮同住一宮嗎?”
“娘娘,您彆動氣。”惜春使了使眼色,讓其她宮女退下,“她一介才人,是不配跟您同住一宮的。”
“連你都知道,皇上會不知道嗎?可是呢,皇上今夜竟然還讓她在偏殿侍寢,他就這麼厭惡我嗎?處處讓我難堪?。”
惜春心裡明白,娘娘氣的不是阿眠住在凝華宮,氣的是凝華宮掌燈,侍寢的人卻不是自己。
娘娘最近有些迷障礙了。惜春壯了壯膽,沉聲說:“娘娘,皇上就是皇上,他坐擁後宮三千佳麗,他。”
還未聽完惜春剜心的話,容貴嬪就泄了氣似的跌坐在榻上,呢喃道:“本宮知道啊。可是,皇上他曾經也對我如此寵愛,誇過我容顏明麗;封我為嬪時,還特地為我擬了“容”字作為封號,他都忘了嗎,現在怎能這樣對我?”
惜春看著這樣傷心的娘娘,心裡也不好受卻無法開口再勸,她終究隻是個奴婢。
帝王自古多情也最無情,可自家娘娘卻一腳踏了進去,深深地陷入那表麵的柔情裡,不想出來。
晚上,凝華宮偏殿,皇上和阿眠相對而坐,鳴柳和那個叫李明的太監各在一旁布菜。
阿眠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沉默無言,專心用膳;褚雲瀚呢,則是在煩惱南方水患之事,也無甚聊天的心思。
李明看了一眼對麵布菜的鳴柳,心裡不禁感概:師傅真有先見之明啊!還好上次自己沒有憑著禦前的身份拿喬,對人家客客氣氣的。
飯後,褚雲瀚走到裡間軟榻上閉目養神,他一隻胳膊彎曲,胳膊肘撐在桌上,手微握成拳撐著額頭。另一隻手隨意地放在膝蓋上。
阿眠看到皇上疲憊的姿態和微微擰起的眉心,輕輕地走到他身旁,伸出雙手,想幫他按摩一下。
雙手還未靠近額頭,褚雲瀚就睜開了眼,眸色幽深,看著阿眠。
“皇上,臣妾給您揉揉?奴婢之前在忠勇侯府時,經常給老夫人按摩,手藝尚可。”阿眠嘴角掛著淺笑,柔聲細語地說著。
“嗯。”
阿眠雙手落在褚雲瀚額頭兩側,輕輕按揉起太陽穴的位置。
按揉的力度適中,跟昨晚一樣淡淡的清香充盈在鼻間,讓他心裡的煩躁一下子少了很多。
“以後不可再自稱奴婢了,你現在是主子了。”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阿眠點頭“嗯”了一聲。多年自稱奴婢的這個習慣一時間還真有點難改。
“以後也不用再行跪拜之禮了。”褚雲瀚想起了放才他進殿時,對方欲跪拜行禮的事。
“臣妾知道了,謝皇上提醒。”阿眠回話的聲音有些的委屈。
聽著阿眠嬌嬌軟軟又帶著幾絲委屈的聲音,褚雲瀚並未生氣,反而露出些笑意:“怎的,朕好心好意地提醒愛妃,愛妃還委屈上了。”
“皇上。”阿眠撒嬌地喚了一聲,然後將雙手移到褚雲瀚腰間,靠坐在他身旁,將下巴墊在他右側肩上,“臣妾隻是一時有些不習慣,您就不要指責我了嘛?”
褚雲瀚並未阻止阿眠的動作,隻是心裡有些許驚訝。他轉頭,伸手輕點了一下阿眠的鼻尖,“愛妃這是倒打一耙,朕可沒有指責你。”
阿眠微微低頭,嘟起了唇,低聲呢喃:“語氣凶巴巴的,還說不是指責,現在都動手了。”
“嗯?愛妃在說什麼,不妨聲音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