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其實是個不太能藏秘密的性格,也不想耗費精力去掩蓋;但這一次不行,畢竟他是這個世界唯一真實的人(自己認為),那個選擇也涉及到係統。
路星晨也果然如他自己保證的一樣,淺淺一笑就把事情帶過。然而他不追問,傅言反而覺得心裡一陣堵。
幻境隨著維持力量的減弱逐漸消退,傅言鬱悶地瞄了盤坐在他膝上的路星晨一眼,才反應過來:這人是不是故意問一個他沒法回答的問題,好躲過之前的話題?
……忽遠忽近的,什麼意思啊?
邊界變得越來越模糊,就在臨界的那一刻,那些三天以來無比真實的景象忽而像玻璃一般碎裂成千百片,他們腳下的地麵瞬間塌陷。猝不及防地,伴隨著一聲驚叫,兩人落入黑暗之中。
那短促的叫聲來自於傅言,事後傅言再次回想,路星晨也並非沒有受到驚嚇,隻是在發出一聲氣音之後,路星晨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當時覺得路星晨真好麵子,霸總人設屹立不倒;後來才知道,這個人是天生一股彆扭勁兒。
而傅言在不自主叫了一聲後,很快適應了一片漆黑的環境,這一幕似曾相識,隻是當時自己身邊的人是鹿明明。他本想伸手去找小小的人,因為害怕黑暗,卻更害怕墜落之中和人失散。
可伸手一摸,卻摸到了溫中帶涼的肌膚;由於觸感不錯,他還動手多摸了幾把,心頭的恐懼也散了幾分。
“你、放手!”
是路星晨的聲音,與之前不同的是,大上了許多,聽起來像是恢複到正常狀態的樣子。
傅言腦光一閃,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下一刻,四周的黑暗倏地收束於一點,他們出現在半空中,下方幾米就是挨得緊密的樹頂,正是原來城堡的那片樹林。
電光火石之間,傅言來不及多想,雙手一伸緊緊抱住了路星晨。
那副已經在懷中的軀體一僵,傅言大聲喊道:“抱緊我!”旋即側身一轉,使自己出於下方,猛地撞上繁茂的樹冠。
新生的枝椏承受不住兩人及衝擊而下的重量,被壓塌了一片,傅言緊閉著眼,背後是衣衫撕破的聲音,腦子一片空白。
一道長長的摩擦聲後,他們卡在了強壯的分叉間,又順著末梢的方向滑下,隔空摔在鬆軟的枯葉上。
剛一落地,路星晨就放開了自己的手,立刻撐起身子,拍了拍傅言的臉:“你怎麼樣?!”
他自身的狀況也不是太好,或許是因為突然變大,路星晨現在手腳冰冷發軟,說話的時候也是發虛顫抖。
傅言閉著的眼睛睜開一隻,看著撐在他上方的路星晨笑道:“上次在懸崖邊,你忘了?”
這話一說,路星晨才記起來傅言自帶血統,緊縮的眉頭鬆開些許。
其實傅言也覺得後怕,他抱住對方的那一瞬間隻覺得回到了愣頭青狀態,也忘了自己還是個吸血鬼。
他又睜開一隻眼,視線往下移,看到對方一截露出來的腰腹,心下恍然:剛剛下落的時候風吹起衣服,所以摸到了。
嘶,看在救了人的份上,路星晨不會和他計較的……還好他不記得表演時候的事。
路星晨一看傅言眼神閃動的心虛模樣,猜到了七八分,又氣又好笑。他一把按住傅言的肩頭不讓人起身:“先彆亂動,萬一骨折了。”
傅言不願,辯說道:“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路星晨伸手擦去傅言麵龐上蹭有的泥土,在劃出的一道淡淡血痕邊停下。他垂眸沉默片刻,才輕聲道:“聽話,我先看看。”
他那語氣是前所未見的溫柔,好似哄人一樣,傅言感覺一道酥酥麻麻的感覺瞬間過遍全身。
他登時冒出一個無賴的想法:要是你哄我的時候再輕輕親上一口,我死了也甘心。然而熱血稍冷,傅言又覺得有些心驚,自己怎麼會這樣想?
他百思不得其解,一邊回憶著相處的點滴,確實路星晨除在鹿明明麵前以外,都是他見過的相處最舒服的人,話不多但並不沉悶,知道的很多卻不刻意顯擺,可這隻能說明對於自己他是一個很好的交友對象;那是因為外表?也不能這樣說,路星晨放在明星裡外表算得上頂級,但不是唯一的頂級。
傅言就見過那幾位容貌與之相當的明星,但一想想,看到他們的時候也會覺得賞心悅目,但絕對誇張不到小說裡描寫核武炸彈、傾國傾城的程度;這樣一來,自己對路星晨感興趣時自我說服是因為見色起意好像也不太站得住腳……因為他雖然喜歡看美人,但也不會在見到美人後像現在這樣撲上去。
這人胡思亂想內心驚濤駭浪的時候,路星晨正在給他檢查身體。他當然沒有學過醫,隻是有段時間是打架鬥毆的常客,時間久了自然而然會一些。
傅言腦子高速運轉間,即將得到答案,卻被路星晨一句話打斷了思路。
“應該骨頭沒有太大問題,我扶著你,你慢慢起身。”
傅言其實感覺除了背部大麵積火辣辣的痛感,其他地方沒什麼大問題;但看路星晨一臉鄭重其事的樣子,還輕輕扶著他,傅言乾脆美滋滋享用了,心裡一陣飄飄然。
路星晨雖然也沒摸出他身體有什麼大問題,但自己並不專業,也出於以及各種複雜的感情交織,自然而然就小心仔細地看護他。
架著人到一棵樹旁靠著坐下,傅言有意裝得嚴重,走路也一拐一瘸。路星晨一看更擔心了,手機在墜落中丟失,現在又是夜晚,他拿出了幻境中沒用上的道具——一個可以完全藏在手心的三階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