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當一個人情竇初開,見到喜歡的人,會怎麼樣?”
傅銘宇慢慢合上手裡的一本自傳,側頭看向與他並膝而坐的鹿明明。此刻已是深夜,半小時前,睡不著的鹿明明闖入了他一個人的書房。
看見鹿明明時不時打起的半個哈欠,傅銘宇心下了然:大概是看到書房的燈亮著,自己偷偷找個借口過來了。
而鹿明明聽完傅銘宇的問題,飽滿瑩潤的臉頰染上一絲粉紅,他心中甜絲絲的,用天真的聲音說出自己的猜想:“會不好意思,但也會忍不住靠近。”
傅銘宇輕輕笑了,他不置一詞,反而說起另一個故事來。
“這本書,”傅銘宇摩挲著墨綠色的封皮,說話的聲音渺遠飄忽:“是我偶然得到的。寫了一樁無頭無尾的愛情。”
“一個遊遍天下的浪子有過許多女人,他把旅途和那些女人的故事都寫進了自傳當中。浪子頗為自得,自詡為當世第一了情人。直到傳記的末尾,也是他聲名最盛的時候,他遇見了一個女人。”
“浪子寫道,‘見到她,我過往的一切均為灰燼’。他在那一瞬間明白過去的愚蠢與無知,說自己‘自此方才情竇初開’。”
鹿明明一臉不信:“有過很多前任還說那個女人才是真愛,騙人的吧?”
傅銘宇搖了搖頭,反問道:“你覺得後來浪子會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鹿明明露出不屑的表情:“瘋狂地追求?要麼追得到在一起,要麼死纏爛打也沒有結果。看他這念念不忘的樣子,八成是失敗得很慘。”
傅銘宇抿唇,歎道:“他什麼也沒做,即使那個女人同樣表達了好感,但他隻是壓低了帽簷,禮貌地道彆之後再一次走上了無儘的旅途。”
鹿明明驚訝地捂住了張大的嘴。
不等他追問,傅銘宇已經揭曉了謎底。
“因為那個女人,是當世的公主。”
鹿明明沉默片刻,才道:“那確實不配。”換位思考,他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一個四處飄蕩、沒錢沒勢的男人。
傅銘宇像是看到什麼有趣的玩意兒一般打量著陷入思考的鹿明明,等到鹿明明的目光投向他,他主動說道:“我故事也講完了,小朋友,該去睡覺了。”
窗外傳來兩聲扣響,傅銘宇笑著和鹿明明解釋,說隻是風吹動樹枝,打到了玻璃。
鹿明明不疑有他,但還是有些不舍地看著傅銘宇。
傅銘宇又甜言蜜語了幾句,直哄得人心花怒放,迷迷糊糊回了房間。
等到確認鹿明明不會再來搗亂,傅銘宇才打開了那扇一直篤篤作響的窗。剛一打開,一隻黑不溜秋的東西就闖了進來。
定睛一看,原來是隻烏鴉,它怒氣衝天地喊道:“咕呱呱呱,你終於放我進來了!人類!”
傅銘宇聽到“人類”兩個字,臉色一沉,瞬間掐住了烏鴉的鳥脖子:“你再叫一次,我就把你烤了交給小醜,他說最近正缺一張黑毛麵具。”
烏鴉立刻收了氣焰:“不叫不叫,我錯了,親王大人。”它被傅銘宇掐著,晃了晃腳上的小條:“請大人查收女王的訊息。”
傅銘宇麵色稍稍緩和,放開了烏鴉。烏鴉立起有些虛弱的身體,抖了抖羽毛。
它嘴賤的毛病又回來了:“大人,剛剛在窗外我都聽到了,您這麼亂改女王和她王君的故事,我不會告訴女王的!”
傅銘宇不明意味地看了烏鴉一眼,心想這笨鳥還不知道女王身邊更新換代最快的就是它這個職位。
早晚會有其他吸血鬼收拾它,他從不親自動手,免得女王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