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色龍的話讓路星晨有些警覺：“你要離開，穿過那道牆不就可以？”這話說的像是離開一個地方還有門檻。

他的問題卻讓變色龍一怔。

“圖堤進來很容易，但出去隻能從門中……等等，我知道了，你們是西城的人？”

傅言道：“西城有什麼特彆之處嗎？”

變色龍道：“內城被分為東西二城後，西城的第一任主人就下令西城人不能參與圖堤的任何遊戲，但也因為這條命令，西城人可以自由進出圖堤。雖然就我知道的傳聞，這幾百年沒見過真有哪個西城人從西城中出來的。”

它用一種看鬼的眼神打量這眼前兩人，爪子後縮，兩隻眼睛滴溜溜轉了三轉，忽然悟了什麼。

“說自己是西城的人不少，我不信你們是西城來的，”變色龍立起身子搖了搖尾巴，像是在示好：“要證明的話，不如帶我走出去試試看。”

小動物的小算盤打得響亮，但路星晨不介意走一走。

結果是他再次進出仍舊方便，變色龍卻啪嘰一下被擋在了牆內。

它摔倒在地，又翻身起來，帶著鐵鏈攀上路星晨衣服的下擺。

路星晨道：“你找我沒用，我是順路的客人，旁邊那位才是西城的主人。”

於是它一個淩空跳躍，飛到了傅言的靴子上。

“我能和人暫時訂立一個臨時約定，這樣，門就不會認為你們是西城人，讓你們進入門中。你們西城人還沒玩過圖堤遊戲吧，完全不心動嗎？”

路星晨道：“一個半小時以內可以結束嗎？”

他估摸著離十二點還差不多這個時間。

變色龍呆滯片刻，然後連連道：“能能能！我叫麵包，謝謝兩個大恩人！”

傅言道：“那就走吧，小麵包。”

麵包帶著他們兩個越過了第一重幕的九扇門，再下了十七台階，到達六道門中的一個。路星晨環視四周，發現其他門前或多或少站著幾個人，隻有這一個，在他們來之前並沒有人等待。

此刻變色龍麵包就在他肩上，路星晨把它取下，動了動鐵環。

麵包露出了一瞬間的驚慌，然後表現得異常乖順。

這更讓他感覺到異常。

傅言開口問道：“怎麼了？”

路星晨沉默著看了他片刻，就在傅言以為他又要不說話或者馬虎過去的時候，他出聲了。

“這個環，其實是我從K那裡拿的。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以為隻是他隨意做的一個打發時間的玩具。”

傅言疑惑道：“那它不還是一個環？”他已經接受這是個普通鐵環的設定了。

路星晨讓他靠近，手指靠著變色龍微微顫抖的肌膚，將鐵環內裡的細節展示。

這個鐵環，傅言折疊的時候記得它明明是方正有棱角的，可現在他看到鐵環的內側變得無比光滑。

路星晨道：“這就是他的細心之處了。環不僅能夠隨著被束縛物體的粗細而改變，為了舒適，它還能自身變得光滑，增大受力麵積，降低單點受到的壓力。”

“他當時說，環當然不能看上去是一個環。被束縛者親眼見過環奇妙的變化後，會震驚和抗拒，但隻要環變得溫柔一些，他們很可能會反過來感激環。”

傅言感覺他的話有說不出來的詭異，道：“聽起來好像什麼有點道理的歪理……他是這麼對待家裡寵物的嗎？”

麵包劇烈地抖了一下。

路星晨輕輕搖頭道：“不是寵物，他自己說了，針對對象是人。”所以在和K合作時，路星晨強/製對方簽下了限定研究範圍的條約。

傅言：所以他想的方向沒錯！

可路星晨這時候說這件事是什麼意思？不等傅言反應，下一秒，路星晨拎起麵包，平淡卻暗含寒意地說道：“我太疏忽了，聽到你說‘遊戲’兩個字就沒有深想；既然你自稱博學，不如說一說為什麼除了西城以外的人一定要玩這個遊戲？”

麵包又抖了一陣，最後突然靜了下來。

它弱弱地說：“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玩……我現在說太複雜了，不過可以告訴你們，已經走不了了。”

傅言：？

他縱身飛躍幾步，回到上一處水幕，發現被擋了回來。

等他再次回到原位，正好聽到路星晨問它：“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在你們答應我的那一瞬間，約定即刻達成。現在我們出去的唯一辦法就是通過這扇門的遊戲。”

“如果過不了，會怎樣？”

麵對著兩個人的眼神刀子，麵包尷尬地哈了一聲。

“其他五門的話，過不了會降格，但能離開圖堤；這扇門，不知道。我上一任主人進去之後在第一節失敗，我被踢出，就沒了主人的消息。”

*

1130緊急用強信號進入宿主的通訊。自從進入堪合勒，它再一次麵臨和沉眠之籠一樣的狀況。不過這次向上申請了破籠程序2.1.3，能在小說世界的幻境中維持三分鐘的交流。

然後一來就發現兩位進入了圖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