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晨悄聲問過又一個人,對方搖頭。
篝火中央的主持人還在說話。
“……現在讓我們扔出花環,選中被祝福的人!”
一道黑影飛過,一個大紅花襯綠葉的花環套到了路星晨眼前的人身上。
那人一臉驚恐,把花環一脫,反套到路星晨身上!
路星晨:?!
他再一看,罪魁禍首已經竄入人群縫隙中不見蹤影,而他周圍的人,都默契地移開了位置,讓台上的主持人順利注意到幸運兒。
主持人親自下場,親切地拉過路星晨的手,帶人走到中央,操起令人尷尬的說辭:“我們今晚見證了三對新人的幸福,在此良辰美景之下,讓我們再次牽起紅線,把幸福向外傳遞!”
“好哦——”
她話一說完,起哄叫好聲此起彼伏,畢竟人們的共同愛好就是看彆人的尷尬,找自己的開心。
主持人把一個綠花紅葉的花環放到路星晨手中。
“來,先生!拋出這個花環,尋找你命定的緣分!”
路星晨差點把花環給摔了。
他眉心一跳,知道自己得做個掃興的人,一把將頭上的花環拿下,將兩個花環並在一起還給主持人:“抱歉,我今晚有急事。緣分從來不用特意尋找,該到的時候它就會到來,祝各位今晚玩得開心。”
周圍安靜地唏噓著,路星晨暗歎一聲,抬腳要走。
“拋一下嘛,不當真的!”
“有女友罷?怪勿得人家不肯耍,你彆亂叫。”
又是一陣小小的起哄,另一邊,三對新人的臉色也都有些不好看。
這時候,一個半高的小丫頭從大人腳邊鑽出,噔噔蹬跑到路星晨身邊,拿走兩個花環。
“我要了,”她高高舉起,“給我和我鄰居團子,我們兩個百年打架、永結朋友!”
人群靜了一瞬,忽然之間發出此起彼伏的笑聲,氣氛再次熱鬨起來。
小丫頭向路星晨招招手,路星晨矮下身子,聽她悄聲說道:“漂亮哥哥,有個大哥哥給我錢讓我救你,他在漁女雕像左邊的第三棵椰樹下。”
是誰?
“他說撿到了你的藤環,等你過去找他要。”
砰,砰,砰。
路星晨難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他隻知道自己謝過小丫頭之後,不知所措、急切地向前走,越過擁擠的人群,隻在廣闊的海灘上掃過一眼,就鎖定了那個熟悉得令人眼眶發熱的身影。
他兀自鎮定著心情,現在傅言對他還很陌生、不能激動,要儘量友善而且保持距離……
路星晨一步步走近,速度越來越快,而對麵,傅言看見驚鴻一瞥的人向他走來,暗暗壓下不住上揚的嘴角,收起手機。
還沒熄滅的頻幕上有著他剛剛發出的信息。
[你見到人沒有啊傅言?]
[不等了,等半小時都沒人。]
[不過今天記你大功。]
再記一下那座廟的功勞!早上求的姻緣,晚上就送來了讓他一眼動心的對象!
當時傅言等得實在無聊,失去耐心,順著大流過來跳舞。結果跳著跳著,遠遠看到一個男人,明明隻是掠過一眼,他就抑製不住地心動。
為了和對方產生交集,傅言使了點壞心眼,讓人故意碰掉他頭上的藤環,然後自己偷偷收起,忐忑不安地坐在釣魚台上等魚上鉤。
路星晨逐漸靠近,傅言調整抬頭挺胸,雖然表麵氣勢昂揚,但心裡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出門上一條白背心,下一條沙灘褲,還好剛剛把那頂愚蠢透頂的帽子扔到可回收垃圾桶裡——天哪,老人說的果然沒錯,人是要時刻準備著的,現在碰見了心選,居然是以這樣的形象出現!
傅言緊張而激動地迎上前,伸手示意,裝出一副成熟樣子自我介紹,然後十分期待地詢問眼前人的信息。
路星晨也一樣緊張,咽了咽:“我是路星晨,謝謝你幫忙解圍。”
傅言拿出藤環,本想還給他,然而心念一轉,親自把環戴在了路星晨頭上。
這樣就可以拉近距離。
傅言突然之間的靠近超乎路星晨的意料,而他的眼神又過於直白,讓路星晨既疑惑又欣喜。
發現路星晨不抗拒,某個懷揣壞心思的男人把藤環反複整理了幾遍,又故意盯著他的臉停了微妙的幾秒。
路星晨沒有躲閃,回以平靜目光,眼中蕩漾著他自己並不知道的溫柔。
“咳,”傅言錯開眼,耳根整個紅透,“我們到沙灘上走走?”
路星晨自然答應,傅言心花怒放,他應該對我有點那方麵的意思!當即牽上小手,漫步於沙灘上談天說地。
路星晨聽他說著,不時點頭做出回應,或者就某個問題說上兩句;然而路星晨心中依舊焦急,失去記憶的傅言雖然對他很好,但怎麼和傅言挑明過往?
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對我有沒有印象?”
“啊?”傅言一怔,他很想說類似於前世姻緣的情話,但是太快了會不會嚇著路星晨?
手機震動作響,是路星晨的。
傅言道:“怎麼了?”
“我托人幫忙找人,現在找到了,我回複一下讓他彆擔心。”
震響再次發出,這次是傅言。
傅言拿起手機一看,對話框裡朋友正在質問。
[人家說都見到你人了!]
傅言:……他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看看路星晨,又看看自己的手機,傅言最後憋出一句:“你給我買奶茶,錢我出。”
雖然他的要求是很奇怪,路星晨像往常一樣沒多問,滿足了他。
兩人走到了原來約定的地點,對坐著互通消息,終於明白前因後果。
傅言十指交叉,躊躇片刻,終於問出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他神情嚴肅,路星晨也不由自主地坐直。
“你說你曾經是我的朋友,對吧。”
路星晨道:“……對。”
其實他們幾乎沒有當朋友的階段,但是先這麼說也好。
但是傅言接下來的問題,讓路星晨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那你有沒有男朋友?”
“……”
“沒有的話,考慮考慮我?”
路星晨感覺自己瞬間發熱,成了一個大蒸爐。
傅言眼見有戲,乘勝追擊:“我喜歡你。第一眼見你我就知道是你,沒有彆人。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你可能不太相信。”
“但,即使是初次見麵,我也想問,”傅言端正姿態,聲音明顯地顫抖:“你願不願意和我共度餘生?”
路星晨再也克製不住,站起來單手撐住桌子,另一手捧住傅言的臉頰輕輕吻下。
傅言張大了眼,很快倒反,迎合甚至控製著接觸的節奏。
他感覺高興得要起飛,卻在親吻中感受到一點苦鹹的味道。
是什麼?
傅言收回已經伸到路星晨衣服底下亂摸的手,在他的臉上摸到不斷流下的濕潤痕跡。
“怎、怎麼?”
傅言第一次親人,見心上人流淚,慌得不行,上前貼著他的臉一下一下吻走苦澀的味道。
“……我沒事,”路星晨道,“是高興的。”
不過真的丟大臉,他記事以來就沒哭過。
傅言左想右想,突然之間恍然大悟,又深深埋頭啃了一下他的脖頸。
“我以前是你男朋友,對吧!”
這下傅言蹭蹭親親的動作更加理直氣壯,但下一刻,他碰到路星晨肩上的一個印記。
掀開一看,居然是個牙印!
還紅豔豔的,一看就不超過三天!
傅言氣道:“誰?!哪個妖精欺負你了?我找他算賬!”
路星晨:“……”
路星晨:“是你乾的,沒其他人。”
兩個人二次成為情侶,傅言心懷鬼胎,接下來的世界不想再白費,哄著人到了酒店。路星晨一路解釋,傅言聽著,雖然覺得穿越這件事十分不可思議,但從路星晨口中說出,他都會仔細考慮。
傅言拉著人進了房間,“我隱約有種感覺,需要你和我一起實踐。”
“什麼感覺?”
傅言認真道:“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除了瘋狂心跳,其實還覺得很虧,像是以前錯過了很多;現在想想,星晨,我問你,我們是不是還沒……”
路星晨懂了,扭過頭伸手讓他打住。
他發現自己低估了傅言腦中某些部分的占比。
路星晨垂眸猶豫,傅言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拆了某個小方塊的包裝——那是他目測估計對方的尺寸後路上臨時買的。
“我猜可能你用上會有些小……”
傅言用虎牙咬開最後的包裝袋,一把將路星晨推到床上。
路星晨遲疑,“等等,到十二點吧。”
十二點鹿明明應該睡了,如果能量不夠兩個人,他被強製遣返,那不應該留給傅言太多回憶。
傅言張嘴,吊著袋子從牙縫裡擠出含糊的一句。
“你是灰姑娘?要十二點才變身?!”
他開始沿著路星晨的腰線向上撫慰,“不用想太多,來吧。你不來的話,我以後每晚做夢都會換個花樣和你做現在沒完成的事。”
路星晨歎了一口氣,既然傅言這樣說了——
……
兩小時後。
傅言覺得,很難評價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開頭,困難是困難的,畢竟兩個人都不懂;之後他確實有狠狠爽到,而路星晨雖然不出大聲,但忍不住泄出的幾聲喘息就讓傅言明白他給路星晨的首次體驗也不錯。
至於為什麼說難以評價——大概是因為他在大腦空白徹底釋放後的那個瞬間,終於想起了一切。
那之後心緒浮動,傅言五味雜陳地拉著路星晨換個姿勢又來了一次。
路星晨躺在傅言身邊,由著傅言摸他的眉毛。
“你真的沒不舒服?”
“沒。”傅言腹誹路星晨是真的收放自如,連那種時候都能保留理智注意力道輕重,他做不到,經常會磨紅路星晨身上一些敏感地帶。
等到他們清洗完畢,係統才解除了被動屏蔽。
【這麼快就找到新男友了?】係統開了個玩笑,【行了有個好消息。】
“能量收集過線?”
【何止是過線,爆了寶寶!】
路星晨心口一鬆,又忽然有些惆悵。鹿明明最後還是放棄了現實中的存在。
他把情況轉告傅言,傅言抱著他哼歌。
“是你唱過那首,我現在會了!”
晨光熹微之時,白色的方塊再次出現,路星晨和傅言一齊走入。
傅言雙手合十,閉眼思考。
“在想什麼?”
傅言道:“我在敬告列祖列宗。”
他一定是傅家史上最快完成人生大事的男人!三十天,搞定了餘生伴侶!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傅言已經從他們訂婚儀式要穿的衣服想到了以後養老要住的養老院,他還想暗戳戳鋪上廣告宣誓主權,不過路星晨的明星身份會有些阻礙,但在他的圈子裡一定要把路星晨拉著都認識一圈——好顯擺一下,這是他男朋友,嘿!
路星晨靜靜看著他不斷變換的神色,會心一笑。
“走吧。”
我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