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空氣在此刻被一種名為尷尬的東西填滿，鬱時青看著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又看了看一臉期待的顧筱凝，嘴角抽了抽。

他要是看多了霸總文學，該不會也變成顧筱凝這樣子吧？

不，一定是因為顧筱凝太年輕，意誌力不夠堅定。

鬱時青做完心裡建設，再次看向顧筱凝，“我覺得你看的那些小說非常有品味，剛好我最近想陶冶下情操，你願意幫我一下嗎？”

“可以倒是可以。”顧筱凝送來了手，又變回了那副高貴矜持的模樣，“可我們霸總文學委員會不是誰都能加入的。”

鬱時青眨了眨眼，示意顧筱凝繼續說。

“想加入我們霸總文學委員會，必須通過重重考核。”顧筱凝輕咳了一聲，“我問你，當霸總第一次帶人回家，管家會說什麼？”

鬱時青回憶了一下自己剛被陸言川帶回家的畫麵，猶豫開口道：“這是少爺第一次帶人回家？”

“你居然答對了？”顧筱凝不敢相信，“霸總的愛人被王總欺負以後，他會說什麼！”

這題鬱時青倒是會，畢竟那句話實在是太火了，“天涼了，該讓王氏破產了。”

顧筱凝再接再厲，“霸道總裁通常有些什麼毛病？”

鬱時青思索了一會，回憶了一下陸言川身上的毛病，試探道：“有……胃病？”

這事是當時他和陸言川的母親閒聊時無意間提起的，據說是因為陸言川以前不愛吃早飯，再加上工作以後飲食經常不規律，久而久之就得了胃病。

“難不成，你真的是霸總文學愛好者？”顧筱凝的表情很奇怪，像是興奮，又像是懷疑，“最後一題，霸總的眼神是什麼樣的！”

鬱時青：……

鬱時青小心翼翼開口，“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和四分漫不經心？”

“你你你！”顧筱凝再次握住鬱時青的手，熱淚盈眶，“親人啊！我終於找到霸總文學委員會的成員了！”

啥玩意？鬱時青一臉懵逼，難不成之前這個霸總文學委員會都沒人的嗎？

鬱時青壓下心裡的吐槽，尷尬地笑了笑，“哈……哈哈……”

“咱倆加個好友吧，我把那些小說推給你。”顧筱凝全然沒有之前的仇視，現在渾身散發著找到了親人的喜悅，“等你看完，咱倆交流一下經驗。”

鬱時青繼續掛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打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和陸言川的通話還沒掛斷。

也就是說，剛剛他和顧筱凝聊得那些東西，全都被陸言川聽到了！

“那個……”鬱時青有些尷尬，腳指頭也跟著蜷了蜷，“剛剛那些，我可以解……”釋的。

話還沒說完，他又和顧筱凝四目相對，漂亮的小姑娘沉著臉，那表情似乎是在說“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

鬱時青還真有被威脅到，他咽了咽乾澀的嗓子，還隱隱作痛的腦袋飛速運轉，企圖編出一個合理的借口。

不過，陸言川比他先一步開了口。

“顧筱凝。”陸言川的音色偏冷，被電流處理過以後更加不帶感情，“帶著你的智障小說圓潤地離開我家。”

這還是陸言川第一次對顧筱凝這麼凶。

以前不管顧筱凝怎麼胡鬨，他最多也是沉著臉看著這人發瘋，等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會給顧筱凝的父母打電話，讓人把她拎回去。

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妹妹，縱著些也是應該的。

鬱時青也是沒想到陸言川會說出這種話，愣了好幾秒，正想說些什麼緩解一下尷尬，可顧筱凝又比他先一步開了口。

“你說什麼呢！”顧筱凝怒吼道：“霸總文學才不是智障小說！它是藝術！你懂不懂啊！”

吼完，她又憤怒地開口道：“我宣布！你被開除霸總籍了！我要給…給……”

她似乎是沒想起來鬱時青叫什麼，就在鬱時青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自己的名字時，顧筱凝再次語出驚人，“我要給你老婆換一個霸總對象！”

鬱時青：？？？

鬱時青急忙捂住了顧筱凝的嘴，“童言無忌，我這就送她回去。”

顧筱凝明顯不服氣，嘴裡還囫圇吐出一些音節，據鬱時青辨認，應該都是罵陸言川的臟話。

他怕這小丫頭在說出些什麼驚人的話，急忙掛斷電話。

“你是不是也那麼想的？”顧筱凝氣得眼睛都紅了，“你也覺得霸總文學是智障小說？”

“沒有。”鬱時青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絞儘腦汁組織語言，“我覺得霸總文學非常有藝術。”

尤其是在能救他狗命的時候。

“你也非常的有品味。”開了頭，後麵的話也就順暢了不少，鬱時青麵不改色地說了一堆讚美顧筱凝的話，把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顧筱凝到底是太年輕，盯著這人看了好幾秒，完全沒有懷疑的情緒，“看在你這麼真誠的份上，本小姐勉強原諒你。”

她掏出手機，又恢複了之前那副高傲的模樣，“加個好友，我把我珍藏多年的寶貝發給你。”

鬱時青連忙掏出了手機，三分鐘後，他看著聊天界麵已經變成99+的消息通知，陷入了沉思。

霸總文學的市場，居然這麼繁榮昌盛嗎？

“夠了夠了。”鬱時青隻是想找個參考拯救一下自己，不是想和顧筱凝一樣變成被霸總文學荼毒的中二青年，“等我看完了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