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時青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很堅強的人,不管什麼樣的情緒他都可以自己消化。
可堅強本就是因為無人可靠,被硬生生逼出來的。
陸言川不知道鬱時青身上發生了什麼,他隻知道這人現在很難過,於是沒有猶豫,坐進車裡抱住了鬱時青。
車裡開了空調,但鬱時青還是冷得發抖,陸言川將外套披在了他身上,再次將人環住,低聲問道:“可以和我說說怎麼了嗎?”
聽不見心聲的時候,陸言川和沙雕兩個字完全不沾邊。
鬱時青搖頭,閉口不言。
可他又著實委屈,尤其是在酒精的刺激下,那份情緒還被放大了無數倍,此刻在心裡一陣翻江倒海,怎麼都平複不下來。
“連我也不能說嗎?”陸言川沒有逼問他,反而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這人的後背,動作輕柔,像極了安撫,“時青,委屈一直憋在心裡,會把自己憋壞的。”
鬱時青抿了抿唇沒接話,似乎是在思考這句話的合理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慢吞吞地回道:“可是說出來會討人嫌的。”
“不會。”陸言川語氣溫柔且堅定,“在我這不會。”
也不知道是陸言川的語氣太溫柔,還是那酒的後勁太大,鬱時青抬頭對上陸言川琥珀色的眼睛,感覺看到了一片深沉的海。
而他,是快溺死在海裡的落水者。
“我的方案落選了。”鬱時青吸了吸鼻子,頭靠在陸言川肩上小聲開口,“其實我也沒覺得自己能被選上,但我有點接受不了自己是這樣落選的……”
鬱時青哽咽了一下,聲音低了好幾度,“我今天才知道李彥舟是我上司,他說隻要他想,可以讓我以後加不了任何一個項目……”
陸言川不知道李彥舟是誰,他回憶了一下遊戲策劃部的部長,好像姓王來著。
“哦,你好像不知道李彥舟是誰。”鬱時青醉了也有點邏輯,小嘴叭叭個不停,“他就是我那個傻逼前男友,這世上應該沒有什麼比前男友是自己的上司更倒黴的事情了吧?”
鬱時青的聲音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有些沙啞,聽上去也更委屈了。
他顛三倒四的將自己在公司的遭遇說了一通,而後越說越委屈,連帶著後麵一連串的倒黴事跡都說了個徹底。
陸言川揉了揉他的頭,“福禍相依,說不定明天就會有好事發生。”
“可那也是明天的。”某個醉鬼嘟囔道:“我今天始終是不開心的。”
“所以出來買醉?”陸言川問他。
鬱時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心裡堵得慌,想借酒消愁。”
“可是酒一點都不好喝。”
鬱時青不喜歡喝酒,但有些時候酒確實是個好東西。
“頭疼?”陸言川看著鬱時青皺起了眉,換了個姿勢,讓人靠得舒服些。
他沒再打算去前麵開車,而是叫了個代駕,自己則一直坐在後座陪著鬱時青。
車窗開了個小縫,吹了風,鬱時青頭暈得厲害,還沒到家就睡著了。
陸言川也沒叫醒他,把人抱下車,穩穩當當地上了樓。
“時青,醒醒。”陸言川將鬱時青晃醒,“把蜂蜜水喝了。”
鬱時青根本沒清醒,迷迷糊糊的就這陸言川的手把水喝了,沒過兩秒又再次睡了過去。
大概是酒喝的太多,這一晚上鬱時青都睡得不安穩。恍惚間做了好幾個斷斷續續的夢。
可醒來後又什麼都不記得。
他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十點多了,也虧得昨晚陸言川給他喂了蜂蜜水,眼下雖然哪都不舒服,但至少頭沒那麼疼。
“昨晚……”鬱時青按了按額角,大腦還處於斷片狀態,“我怎麼回來的?”
那個調酒師還真沒騙他,幾杯酒喝著平平無奇,後勁是真的大。
他現在都還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不對,我還要上班!”鬱時青看了眼鬨鐘,臉色一白,撈起一旁的衣服就準備下床。
也在這時,他看見了床頭櫃上陸言川留下的字條。
[給你請過假了,今天在家裡好好休息。廚房裡給你煮了粥,睡醒記得喝,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下午回來給你買好吃的。]
紙條上的字蒼勁有力,一如陸言川這個人。
鬱時青握著紙條看了好久,而後又小心翼翼把它夾進了一個精致的本子裡。
“你說得對。”鬱時青笑了笑,“福禍相依,今天果然有好事發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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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川正在思考一個問題。
昨天鬱時青在他懷裡委委屈屈哭訴的時候,陸言川就覺得自己應該以一個帥氣的姿勢幫人討回公道。
按理來說,他應該像小說裡的霸道總裁那樣,把李彥舟叫來一通羞辱,然後讓他給鬱時青道歉,最後把人全行業封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