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屍”當然不可能給沈文翊任何回應,她躺在化妝包裡,心臟撲通撲通,緊張地盼著沈文翊能打開化妝包拿出她,然後把她塗在自己嘴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沈文翊又收拾了會兒雞毛蒜皮,時間差不多了,小何已經在門外敲了門。
沈文翊應了聲,說馬上出來。
她聽到腳步聲走近,暗無天日的化妝包終於拉開一條光明的縫隙,沈文翊的臉出現在光明中,光芒萬丈的就像救世主。
一時間,她竟有點熱淚盈眶。
你終於舍得救我了?以後我儘量不跟你鬥氣,衝你這麼仁義,我願意和你握手言和從此化乾戈為玉帛!
夢想的手伸了進來,拿出了她,口紅蓋扭掉,膏體旋了出來。
她看到沈文翊走到她的身體旁邊,坐在了床畔,拿著她塗向了“屍體”的唇瓣。
來吧,自己舔自己太正常了,誰還沒舔過自己的嘴唇?
就是從來沒用這個角度舔過,莫名的有點羞恥。
她忍著怪異的破廉恥感,敞開了自己,準備一口下去收獲72小時人身時長。
就差最後一點距離了,最後一點!
沈文翊突然頓住了。
“薑什漾。”
不要試圖叫醒一具“死屍”啊……
“你以為耍賴我就會幫你塗了?要不要這麼幼稚?”
不是吧?你這話什麼意思?臨陣退縮是最讓人不齒的行為!
“薑什漾,最後再喊你一遍,不醒我可走了。”
我不是不醒,我是醒不過來!
眼看嘴唇就在眼前,她要是能動,稍微伸長一點舌頭就能舔到,可她偏偏就是舔不到。
造孽啊。
她這是上輩子刨了沈家祖墳還是搶了沈家媳婦,乾嘛要這麼報複她?!
沈文翊還真走了,收了口紅揣進化妝包,臨走前又喊了“死屍”最後一遍,然後毫不留情地開門離開,臨走前還對收到她昨晚設定的定時信息的小謝說了句:“記得鎖好門。”
小謝唯唯諾諾地應了聲,一點兒沒有她的大氣!聽著就氣人。
她已經可以想象小謝怎麼也喊不醒她會發生什麼天崩地裂的恐怖事件,也不知道沈文翊會不會被她拖累,畢竟她前一天還好好的,突然昏迷不醒,還是在沈文翊房裡昏迷不醒,以她和沈文翊的關係,難免不讓人多想。
等等,都這種時候,她還操心連累不連累沈文翊?
這可是個連給你塗個口紅都一百一千個不願意的精致利己主義!
但凡沈文翊無私那麼一丟丟,不就不會出現什麼連累不連累了?
所以沈文翊,我勸你善良。
跟著沈文翊到了劇組,被翻來翻去上妝,沈文翊始終老僧入定,像是完全不在意她昏迷不醒的事。
化妝師化完去化下一個,小何才憋不住抱怨:“你乾嘛讓薑什漾去你房間?她不安好心的。”
沈文翊淡淡道:“我知道。”
小何道:“那你還……”
沈文翊道:“不讓她進門,她能一直在門口耗,被人看見了影響不好。”
小何也是無語了,氣得咬牙切齒:“她這人怎麼這麼厚臉皮?那麼多人不針對,偏針對你,這是看你好欺負。”
說著話,就聽陳導在外麵喊,讓各就各位。
沈文翊起身去片場,小何趕緊收拾了化妝包也跟了過去。
感謝小何的敬業,化妝包從來不離身,還真怕有人在裡麵動手腳,這可是往臉上抹的東西,必須小心。
今天第一次是沈文翊和張楊的對手戲,他們在那兒演著愛恨情仇,小何摟著化妝包在椅子上轉圈。
化妝包拉鏈沒拉到頭,錯著一點縫隙,她看到小何左顧右盼的,一旁人調侃小何:“你瞅什麼呢?脖子都快扭轉筋了。”
小何尬笑了兩聲:“沒,沒什麼。”
她知道,小何是在找她,想看她來了沒,小何怕她這個煩人精在她家沈老師房間亂翻東西。
你多慮了小何同誌,我這會兒恐怕已經在去醫院的救護車裡了。
第一場戲還沒拍完,陳導的電話就嗡嗡個不停,陳導煩不勝煩,直接按了關機,直到那場戲拍完才開機。
“好,下一場,禦書房送飯,各就各位。”
這一場是薑什漾見無法引誘大將軍,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公主掉進大將軍的陷阱,隻能親自出馬替公主爭帝王寵愛。
公主作為和親對象,送到梁國就被封了貴妃,看似風光無兩,實際卻被皇帝猜忌,並沒有實寵。
陳導喊了半天不見薑什漾過來,不滿地罵了兩句,這才想起剛剛手機的來電顯示好像是小謝。
陳導翻出號碼撥了過去,那邊傳來小謝快斷氣的抽噎聲。
沈文翊拍完了自己的戲份,走到折疊凳坐下,接過水杯喝了口水,不時張望一眼陳導。
“薑什漾還沒來?”
小何道:“沒有,賴床不起來,肯定得遲到,等下讓陳導罵死她,耽誤大家時間,哼!”
她在化妝包裡聽著小何魔性的一哼,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唉,現在你還能哼我,等六天之後,我徹底變成口紅,六十天後,我還昏迷不醒,你還哼得出來嗎?
也不一定,說不定到時候小何還會哼一句:哼,惡有惡報,活該她一輩子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