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陳小書看上去有些生氣,門一打開後就撲上去抱住了陳小七,將頭埋在他頸間,哽咽道:“哥哥,我聽爹爹說爹要把你嫁到上馬鎮去。”
“嗯。”
陳小七已經無力多說什麼了,他拍了拍弟弟的頭,安慰著:“彆哭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沒辦法,彆哭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哥哥。”
陳小七抱著哥哥不撒手,哭得很小聲,不敢吵醒旁人。
陳策為防遲則生變,很快就敲定好了日期。
出嫁那天,陳小七頭一回坐上這麼大的轎子,軟軟的,有四個人抬,還要加上一些護路的和陪嫁哥兒,足足有十人。
陳策攜著家眷站在門口,拉著他的手假模假式地哭:“小七,去了夫家以後要好好的,爹放心不下你,記得常常來信。”
杜郎君和陳小書站在最裡麵,和他說不上話。
陳小七墊著腳尖巡視了一陣,看見他們倆以後這才放心下來,微笑著朝他們點點頭,然後坐上了軟轎。
他的送親隊伍可以說是村裡這幾年最大的了。陳策花錢請了不少村裡的精壯男人去抬轎,實際上是為了防止陳小七半路逃跑。
當天傍晚,隊伍來到了鎮裡。
陳小七在客棧開了幾房間,讓大家都能好好休息。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的房門口站了四個大漢,徹夜不眠地守著。
他們就這樣走走停停的,半個月後終於來到了駐馬鎮。過了這個鎮,就有很長一段路荒無人煙,且常有土匪出沒。
陳小七和轎夫們在一家店裡吃早飯,聽著周圍的人在討論那群土匪。
“他們真不是東西,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什麼乾不出來,真該讓官府將他們給繳了。”
“唉,官府也難啊,繳了好幾次了,愣是不能一網打儘。”
陳小七一邊喝粥,一邊豎著耳朵聽,頓時後背冒冷汗。
他止不住地祈禱,希望不要碰到這群土匪,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吃了早飯後大家整裝待發,陳小七心有戚戚地進了轎子。
他一邊害怕,又一邊安慰自己。沒事的,這些轎夫都是厲害的,到時候真被土匪給攔路了,他們也能擋一擋。
想到這兒,陳小七忍不住抱緊了自己的包袱,開始設想一會兒怎麼跑。
正當他想得入神的時候,轎子突然顛簸了一下,隨後便感覺到轎子緩緩落下。陳小七掀開轎簾,一眼便看見了對麵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們,個個手裡都拎著一把大砍刀。
為首的那個扯了一下馬頭,馬兒疼得嘶鳴一聲。他意氣風發,用刀指著轎夫們道:“你們這是上哪兒去啊?”
直覺告訴陳小七,麵前的這群人就是那群土匪。
其中一個轎夫大著膽子回應:“回老爺的話,我們是杏源村的村民,村裡人家辦喜事,我們是送新郎君的。”
“新郎君啊?”
為首的那人好像很有興趣,歪著頭看了一眼花轎。陳小七連忙放下轎簾,縮回轎子裡躲著。
外麵的聲音還在繼續,好像就是為首那人的。
“你們打這兒過難道不知道這兒的規矩嗎?”
那人說完,陳小七還在想什麼規矩,結果突然感覺轎子顛簸了一下,他被撞得頭暈眼花。緊接著,便聽見周圍那些轎夫瘋狂亂逃的聲音。
對麵的人騎著馬追了過來,像是追趕獵物一般。陳小七縮在轎子裡不敢動,默默期盼著上天眷顧自己。外麵的聲音太過混雜,好像又多了一隊人馬,但他不敢再出去看了。
沒過多久,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最後直至消失。
陳小七慢慢掀開轎簾,走出去看了看。周圍的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那些轎夫扔下的東西,還有滲進土裡的血跡。
他不敢再耽誤,貓著身子,背著自己的包袱就往外跑,不要命的跑。
“呀,五哥,那裡還漏了一個呢。”
身後有聲音響起,陳小七知道他說的是自己,根本不敢回頭看,隻能埋頭往前衝。可是後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還伴隨著男人們的嬉笑和叫好聲。
他們像是狩獵一樣,追著陳小七這個獵物玩。
陳小七不要命地跑,感覺胸腔裡火辣辣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噴出血來。他眼前發黑,腳步也不知覺地慢了下來。
隨後,他便感覺到眼前的景象開始天旋地轉。
馬上的男人將他單手夾在腋下,朝其餘人喊著:“兄弟們,還是個模樣不錯的哥兒。”
陳小七的肚子被抵得難受,頭朝下的他感覺到一陣暈眩,恍惚中好像聽見有人說了一句話。
“帶回去,獻給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