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裡看去,趙母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威風,五花大綁地捆住了身手,渾身發抖地跪在公堂上冰冷的地板上,她的乾兒子也跪在一側。
張縣令見楚停來了,便知道好戲開場了,兩邊的衙役敲著沉悶的木棍,齊聲喊著:“惡無!”,以此震懾罪犯。
聲音停止,坐在高堂之上,穿著青綠官服的張縣令手握驚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驚得趙母打了個顫栗。
隨即張縣令大喝一聲,“堂下所跪何人!”
趙母哪見過這般狀況,她一抬眼就看見了那狀告她的人,竟然就是她的兒媳柳夕!
楚停步履從容,施施然地走進了公堂,朝張縣令行了一禮,慢條斯理地說:“民女狀告婆家,其一是侵吞兒媳嫁妝;其二汙蔑兒媳與外男私通,毀我清白;其三是真相未明了便夥同村正,對民女動用私刑,妄想置我於死地”
趙劉氏見情形不對,連連尖聲反駁,發絲淩亂地貼在汗濕紅透的臉上,“大人,切莫聽信這賤婦的一麵之詞,她簡直是胡說八道!”
堂上的張縣令手中驚堂木突然拍桌,將趙劉氏嚇得縮回了身子,“誰是賤婦!公堂之上哪由得你區區一屆婦人隨意辱罵?”
趙劉氏眼神陰冷地看向了站在她身邊的楚停,憑什麼這賤婦可以如此雲淡風輕地站在公堂之上,難道……
她抬眼看向了張縣令,心裡便陡然生出了一個想法,柳夕不會是……買通了張縣令?不然張縣令為何如此偏幫柳夕,實在是說不過去!
“民婦冤枉呐,都是哪柳夕不檢點,被大家夥抓了個現行!村裡的婦人們都可為我作證!”趙劉氏心存僥幸,誰料張縣令拿了錢,辦事效率也是一等一的高。
百姓們唏噓起來,柳家之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明渠鎮的人都是看在眼裡的。柳夕更是鎮裡出了名的孝順和守禮,要說她不守婦道,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
“既然你有異議,那便傳喚證人。”
張縣令話音剛落,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被兩個衙役壓上了公堂,他走了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會摔倒。當他看見了趙劉氏後,眼神立即變得怨懟,恨不得此時便衝上前去,撕了那婦人。
趙劉氏見來人,冷汗密密麻麻地從腦門上冒出,他怎麼還活著?他不是被村民們當場打死了嗎!
“這位便是你說的,與柳夕私通的情夫。劉慶天,你可有話要說?”張縣令氣定神閒,蒼老的臉上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神情。
“大人,草民是被趙劉氏構陷。我與她兒媳婦毫無瓜葛,是她告訴我,隻要我去一個地方脫光了衣服睡一晚上,便給我五兩白銀!”劉慶天神情憤恨,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似乎要生吞活剝了罪魁禍首。
他繼續說道:“後來我便被這毒婦迷暈了,第二日一早醒來便被人不由分說地打了一頓,差點丟了性命。若不是草民命大,就被她算計死了!”
堂外有人暗聲罵道,“真是心思歹毒,畜生不如。”
“柳家小姐遇到這樣的婆家也算是倒黴。”
“善惡終有報,那毒婦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趙劉氏看向突然活過來的劉慶天,嚇得心驚肉跳,梗著脖子紅著臉反駁,“你信口雌黃,簡直就是汙蔑!證據呢!?”
求仁得仁,求錘得錘。
劉慶天早就料到趙劉氏會抵賴,於是從袖子裡拿出了她的手絹,上麵還沾染著大片血跡,粉底白字地寫著時辰和要求。
亥時一刻,到趙家偏院見麵。
衙役拿過手絹,呈到了張縣令桌上。
張縣令驚堂木拍想,嚇得趙劉氏唇瓣泛白,手指抓地。
“趙劉氏,這可是你的親筆?”
趙劉氏剛想反駁,就聽門外傳來少女清脆的聲音,“確是我阿娘的手絹和字體無誤。”
楚停轉頭看向身後,便看見趙小慧拿著一張宣紙,上麵郝然就是趙劉氏寫的字。
師爺上前拿過宣紙,對比了手帕上的字體,的確是一個的人字體。
張縣令麵露慍色:“趙劉氏,證據確鑿,你竟心思如此歹毒,如此構陷自己兒媳,是何居心!”
“我……我……”趙劉氏趴在地上,身下已經尿濕了一片地磚,散發出陣陣尿騷味。她的女兒趙小慧竟然背叛她了,這該如何是好!
剛想叫罵趙小慧,突然響起自家兒子修遠已高中狀元,她若是當堂說出,說不定這張縣令就會倒戈向她。
還沒開口說話,便又聽她恨毒的柳夕又出聲了。
“這第一是毀我清白,大人已然有了判斷,這第二便是害我性命一事,妄想侵吞民女嫁妝。”
楚停說完,張縣令摸了把胡子,心道這柳夕可真不好對付,胸有成竹地說:“已然水落石出,來人將罪犯趙光帶上來!”
趙劉氏俯身,低垂狹窄的視線裡看到了一雙鞋子,那是她為村正納的鞋子,一針一線她的都記得無比清楚!
趙光便是趙劉氏的姘頭,所以他才這麼無條件地與趙劉氏殘害柳夕,同時他的兒子便是昨日在門口辱罵楚停的那個漢子,也便是跪在趙劉氏身邊的乾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