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就像是刻意編排一樣。(2 / 2)

在這琰王府下麵,是梁國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審訊機構,那些日子她聽慣了慘叫和痛哭,上至貴人下至百姓,久而久之,這些聲音悅耳了起來。

是了,這些在絕對製裁下發出的聲音,很容易讓人迷失。

她看著歎夤手起手落,時不時詢問她的感覺,明明落針處酸痛癢麻,有時還會腫脹,可歎夤專注的神情教她四肢麻木,說不出話來。

這日回去後,歎夤和教習公說了王君允諾他治療腿疾一事,教習公沉吟片刻,便覺得這是個機會。

“據你所說,琰王府中的藥是否不全,有些藥材隻有過去承國的地界才有?”他一邊煮著茶,每個動作都精準得恰到好處,“不若你同她說說,得個機會出府。”

歎夤問道:“為何?”

教習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去了偏房,掀開桌腳下方的木板,拿出一張沾了些許灰塵的圖紙來。

“這是皇城內線人用命換來的城防圖……雖然見不得特彆完善,”他走來時,輕輕拂去上麵的塵土,鄭重地交給歎夤,“但這也是我們最後能做的了。”

“用命換來……”

歎夤不自覺地重複著,接過圖紙打開,隻見裡麵有一處圖畫格外淩亂,甚至到最後,墨色換成了褐色的血液乾痕。

他歎了口氣:“何必呢?”

教習公一怔:“殿下……什麼何必?”

“沒什麼,”歎夤搖了搖頭,“是要我將這幅地圖送出去嗎?”

教習公點了點頭:“是的,有了這幅圖,皇女殿下接下來的謀劃定會順當不少,而殿下此次出門采藥便是契機。”

“但你平日裡不是常常要和府外的人進行交接嗎?為何要我去送這東西?”

“奴平日裡送出去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十分重要的,且用了我承國的密文,旁人拿到也不過覺得是個話本或金銀細軟之類。”

教習公從歎夤手中收走圖紙,小心翼翼地折好,繼續說道:“但這圖紙不同,若是半路劫走,不但這些人白忙活了,我們也有性命之憂。”

歎夤了然:“好,我送。”

教習公麵上一喜,正準備將東西放回去,身後人突然打斷了他:“但是,我不能用這個方式將這東西送出去。”

“為何?”

“這樣過於顯眼了,”歎夤站起身,繼而將圖紙拿走,換了副大小相似的畫,塞進教習公懷中,“若真要將這東西送出去,不能走我這條路。”

“什麼意思?”

歎夤看了看教習公,歎了口氣,正想解釋,卻見楓香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裡拿了個竹子筲箕,裡麵放了些許藥材。

有了外人,兩人不便繼續說下去,而後沒過多久,便有人來請教習公,看王君的意思,大約是不需要他繼續在王府中呆著。

這實在是太巧了。

如果教習公方才沒有趁這機會將這東西的位置告訴他,這東西不僅會成為隱患,而且還會直接導致皇姐的籌謀落空,教他再也無法參與到這件事中。

就像是刻意編排一樣。

而且請走教習公,還有層放過歎夤的意味。

這晚他盯著王君一個多月前送來的木箱發了會呆,想了想,決定將這個東西放到床下,看不見,就當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