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帷幕,一輪彎月自湖畔升起。
瑩瑩月光灑落在湖麵,許忘憂這才想起那被打傷在湖畔的五彩鳳,將它打撈到石壁旁,生了一堆火。
接著,她不再生疏地用起了“抽絲剝繭”,很快便將五彩鳳體內的屍毒清理乾淨,並且運功為其療傷。
忙完後,柴火燒儘,許忘憂又添了些粗木。
烤著熱烈的篝火,身心俱疲的她抱腿便一秒入睡。
她實在太累了!
“抽絲剝繭”極為消耗法カ,使用一次就足以讓人筋疲力竭,更何況是兩次!
好在她這三千年來修煉的夠紮實,才有餘力堅持到現在。換作術境不精的旁人,早就半死不活了!
許忘憂入睡後,陷入了漫長的夢魘中。
她先是夢見三千年前水虺被屠族時的場景,她哭著喊著跪在轅劫和流川麵前,一再磕頭求他們不要殺自己的父尊母尊,結果被一腳踢開。
但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頭重重磕在地上竟然一點都不疼。
然後她又夢見天澤迷暈她,把她封印在靈鯤肚子裡。許忘憂緊緊扯著天澤的衣角,哭著說天澤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真的不能失去他!求天澤不要拋下自己一個人。
天澤橫抱著她,摸著她的頭,像小時候一樣貼著她的臉,溫言軟語說了很多,可是她一句話也聽不清。天澤的懷抱好大好溫暖,就像千萬張羽毛鋪成的軟床,讓人睡得沉醉舒適。
後來許忘憂夢到了涿鹿之戰,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走在她前麵,從未回頭。
她叫他,他不應。她追上前去,那人卻越走越遠。
許忘憂急切地向前跑去,想抓住那熟悉的背影,像看看那人究竟是誰。就在她就要抓到時,卻兀然驚醒。
睜眼,她看見一個麵容絕美的人橫抱著自己,正緊緊抓著她的手腕。
許忘憂一臉茫然,仿佛還在夢境中!盯著那陌生的臉問道:
“王兄,是你嗎?”
許忘憂本來就夢見天澤,此刻半醒不醒,神誌不清,心想許久未見,自己的王兄容貌有些變化也是自然。
何況,漫長的三千年,早已將她心中天澤的麵容消磨的越來越不清晰。
但她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麵前的人就是她日盼夜盼的王兄。
那人無聲地看了她良久,眼神複雜。
接著,在她手腕輕輕一吻!
許忘憂心神巨震,但仍舊不肯死心,顫聲問道:“你、你不是我王兄?”
男人邪魅一笑,反問道:“我有說是嗎?”
許忘憂瞬間渾身戰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那人的懷抱。氣道:“那你也沒說不是!”
男人笑笑,伸了個懶腰,慵懶道:“折騰了我一晚沒睡,也不說聲謝謝!”
“你!你抱著我睡了一晚?!”許忘憂一臉不可思議,眉擰成山峰。
“怎麼?裝失憶想賴賬啊?”男人朝她伸手。
許忘憂不明所以:“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男人笑的輕浮,招招手道:“腿麻了,拉我起來。”
許忘憂遲疑地看著他,一身紅袍,眉目妖豔,稍稍用秘境術一探,她心頭又是一驚:“你就是那隻......五彩鳳?”
陌上離鳶一陣輕笑:“救命恩人,我可是給你做了一晚的肉墊!還不拉我起來麼?”
許忘憂一驚,隱隱回憶起自己在夢中磕頭,但是卻沒有疼痛感。
——難道是他護住了我的頭?!
——難道夢裡抱我哄我的人都是他?!
陌上離鳶繼續道:“好妹妹,求你拉我起來吧,我屁股都坐疼了!”
許忘憂看著陌上離鳶可憐兮兮的作樣,聽他叫自己妹妹,心頭頓時一軟,伸手去拉他。
兩手相握,許忘憂就看見陌上離鳶嘴角揚起止不住的笑容,甚至還帶著詭異!
許忘憂反應過來想縮回手,卻被猛地一下拉倒。
她再次落入了陌上離鳶的懷裡。
沒給她說話的機會,陌上離鳶直接把她的頭扣在自己胸口。許忘憂下意識掙紮抬頭,陌上離鳶又給她按了回去。
這樣接連反複了好幾次,陌上離鳶才鬆手。嘴湊道許忘憂耳邊道:
“現在想起來了麼?昨晚可是你死死抱著我,在我懷裡又哭又撞的,弄得我差點想吃了你!”
語畢,陌上離鳶輕輕咬了咬許忘憂的耳朵。
“這就當做對你的懲罰,以後就沒這麼簡單了!”說完,陌上離鳶徹底鬆開了許忘憂。
許忘憂再次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陌上離鳶的懷抱。
氣得瞠目結舌:“我明明救了你,你、你還要懲罰我?你這人、你這人......”
“我怎麼了?”陌上離鳶語氣輕浮,邊說邊靠近許忘憂。
許忘憂目光一凜,道:“你彆過來!”
陌上離鳶笑著看了一眼許忘憂手上的寒冰刃,毫不理會,繼續向前走:“這路是你開的嗎?還不允許我過來?”
許忘憂驚訝地看著陌上離鳶的笑容,沒想到他竟毫不畏懼自己的寒冰刃。但見他步步逼近,仍是橫刀擋在身前。
陌上離鳶一雙鳳眼上揚,漫不經心地推開脖子前的刀刃,一股涼意蔓延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