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衡,你罔顧人論,竟如此殘忍無度!”
說這話的正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武林盟主漆夜。
沈淵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殘忍無度?罔顧人論?
他蔑視的瞟了一眼包圍他的這些人,見那些人的表情有幸災樂禍,有疾惡如仇,有恨不得將他用眼神就殺死的人。
他還是那副模樣,不在意。
周圍火光漫天,身後麵傳來屍體燒焦的味道,還有那失去了手腳痛苦的□□聲。
遍地都是斷肢殘骸,尤其是墨家堡門前的掛著的三具屍體,竟被削成了人彘!!!
而那始作俑者竟還不以為意。
沈淵無視這些人憤恨的眼神,此時他早已癲狂了。
他們都該死啊!都去死吧!
他無心留戀江湖,隻想做個浪蕩子。執劍走天涯,懲惡揚善,與他師兄一同救這天下的流民百姓。
可他偏偏身在魔教。
身在魔教又如何?他與正派井水不犯河水便可。
可他萬萬沒想到,師傅的摯友竟是設計陷害他無情教的真凶!
這樣的事情,他如何能忍!
前日不過師傅大婚完成,後一日他便親手屠了墨家四百人。
何來四百人?!
他殺的都是該死的。
漆夜皺緊了眉,雙眼透露著惡光,與他那一臉正氣的模樣顯得如此違和。
他是當真沒想到!這毛頭小子竟敢如此惡毒,才不過繼任教主之位便是如此殘忍。
果然如墨如風所言,他不死,武林自不會安穩。
倘若這人能為他所用,他自不會如此,可偏偏這人不識好歹又狂妄自大。
他自是留他不得。
沈淵拿起手中的劍,指向了四周,鮮血順著劍刃滴落,嘲諷道:“那又如何?你們誰能殺的了我,誰又敢殺我?”
他說的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此話一出,早已有人按耐不住了,卻還是懼他那一身的功夫,沒敢上前,隻敢惡狠狠的瞪著他。
他手中握著的,可是他年少時一劍成名的無名劍。
劍為無名,可這主人卻是有名的很。
“你當真無恥,墨堡主視你師傅沈淮為摯友,還親自教你心法,將自己的親妹妹許配給你師傅,你們無情教竟還敢如此對他,如此的不知足,當真是該死!”
氣氛早已經是劍拔弩張,漆夜的聲威頗大,更何況還是盟主,這番話一出,周圍叫囂的皆是,殺死他,為民除害懲惡揚善的話語。
沈淵望著麵前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們,一個個表現的如此正氣凜然,卻是連個真相都不知曉。
或許,真相如何也已不再至關重要了。
重要的是要將他如何鏟除!
隻為了那一張虛名兒的七絕和那無字心法。
隻為了心中一個無辜升起的想法,隻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受撼動,隻因懼怕對方的強大便可如此冤枉人!
想到這裡,沈淵在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
“哈哈哈哈哈哈哈無恥,無恥至極,當真是無恥至極啊!”沈淵大聲癲笑著。
“你們這些蠢貨什麼都不知道還敢大言不慚的在這說著懲惡揚善?你們懲哪門子惡?揚哪門子善?”
眾人見他如此入魔的樣子,也不在多說廢話,漆夜率先上前迎戰,其他眾人見狀也一同圍了上去。
沈淵看著麵前衝來的一群人,他絲毫不畏懼,他練劍多年從未想過用來殺人。
隻為保命。
夜風嘶嚎席卷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沙地上蜿蜒流淌著的是那一道道細小血河,在哪草叢間躺著的是具具屍體。
刀劍碰撞的聲音震耳欲聾,擦出陣陣火花來,先前圍攻的人也已少了大半,不在莽撞上前。
漆夜右手臂負傷嚴重,還能看出那裸露的染著血的白筋來。
沈淵以劍來作支撐,喘息著半跪在地上。
全身上下無一完好之處,就連衣服也已變得破破爛爛,看不出最初的顏色來,一身的白衣被血浸透染成了赤紅色。
尤其是他後背處,一道自左肩延伸至他右側腰腹部的傷口,鮮血順著他的脊背滑落,幾乎是痛的他站不起身子來。
這些人還當真是會偷襲。
額前的發絲也因為血跡而粘在他臉頰
處,俊冷的麵龐如地獄的黑白無常般死氣沉沉,他眉眼冰冷,亦是雙手無情。
他便來專門收割這些人的性命。送他們入輪回道,助他們重新投胎做人。
他忍著痛站了起來,向那些人走了過去,每走一步,那些人便往後退一步,唯有漆夜佇立不動。
還當真是有骨氣,這老不死的鼓動那些正派人士來圍剿無情教隻怕他才是主謀。
那墨如風不過是個替死的,又蠢又惡毒。
沈淵陰狠的看著麵前之人,恨不得一劍封喉,在將其碎屍萬段。
如果不是因為他心中的私欲。
怎麼會害的他師兄,他師傅,他師叔支離破碎!!
最可惡的竟是給他師兄下了藥,讓他此生都無法和常人一樣正常活著了。
他怎麼能不恨?
他要如何不恨?
他握著劍,雙指在自己周身幾處穴位點了幾下,那血不在像先前一般疾流,出血的速度倒是緩和了下來。
他將護劍握在手中,大胯步的上前,一劍揮向漆夜,而漆夜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一劍抵擋的避開了那要命的劍刃,卻不想他的劍承受不住那一下子,竟是一下從中斷開了!!
眾人皆是一驚,發出了驚呼聲。
沈淵見狀,又是一劍向他心窩處刺去,卻不想就在他劍要沒入他身體之時,另一柄劍光隨之而來。
明晃晃的向他麵門刺去,沈淵避之不及,直挺挺的向後倒去,才堪堪躲開那一劍。
他倒在地上,沙土泥石沾粘在他後背處,他還能清晰的感受到皮肉撕裂的痛感,他望向夜空,隻覺得這月亮如血紅。
他聽得周圍的歡呼聲,叫他大師兄。
而這時。
“咳咳。”一陣不輕不重的咳嗽聲響起,將他從回憶中儼的拉回了現實。
沈淵見狀,趕忙將人扶了起來,靠在自己胸膛處。
葉湘竹幽幽轉醒,望向周圍有些疑惑,出聲道:“我們還在青花鎮嗎?”
隨後又是摸了摸自己的後腰,發現雖不疼了。
可他腰腹部的位置卻又疼痛了起來,悶悶的痛感令他甚是疑惑。
怎麼像是被人踹了一腳?
沈淵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已經到了淮安。”
“已經到了?”葉湘竹驚訝,抬頭看向他,因為動作,被子也從他胸前滑落,停至腰間。
卻也牽扯到了他的傷痛處。
葉湘竹顧不得疼痛,慌忙將被子拉向自己,他怎麼還沒穿衣服?
他先前分明記得在青花鎮時,因為後腰處的疼痛令他昏了過去。
沒想到一覺醒來,就已到了淮安。
隻是他怎麼都覺得不對勁,這股奇怪的感覺自他心頭而起。
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那場虛幻飄渺的夢令他心驚不已,怎麼會有人叫他師兄?
可他從沒有什麼師弟,他甚至連個家人……都沒有。
況且師傅也早在兩年前就已出山,不知去往何處了。
葉湘竹一時半會也反應不過來,夢裡的人還有場景他都從未見過。
怎麼會如此的奇怪。
還有就是……他的衣服去哪了?
“我的衣服……是你換的嗎?”葉湘竹虛弱開口問道。
沈淵將一旁換新乾淨的衣服拿了過來,點了點頭。
見此情況,葉湘竹有些不好意思,白皙脆弱的麵頰染上一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