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過來,唐月舒不覺眯了眼,她的半張臉被掩在圍巾之下,再睜眼往轉頭往那邊看的時候,恰巧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眸子。
她和財神爺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唐月舒並不會因為對視而感到心虛,於是沒有第一時間移開視線,隻是對方不知道為什麼,也一直盯著她看。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大概幾秒。
幾秒的時間或許很短,但是對於陌生人之間的對視,足夠漫長了。
然而接下來的走向唐月舒有點看不懂,她看著那位長相上媲美男明星的財神爺邁腿向她的方向走過來。
?
他們之間的距離其實並不算遠。
唐月舒眼睜睜看著財神爺在她麵前站住,垂眸問了一句:“我們有車,需要送你回住處嗎?”
大概因為有財神爺的濾鏡在,唐月舒此時並沒有將眼前男人的話往彆的方向想,她隻是有點沒反應過來,並且下意識就要拒絕。
隻不過那個“不”還沒說出口,就聽見他低聲說:“你左手邊有人一直在看你。”
這句話說出,唐月舒轉另一邊看了眼,就這一眼,看得她冷汗驟流。
今晚餐廳裡碰到的那兩個男人就在另一邊,像是守株待兔一樣等了她很久,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巴黎其實也不像一些國人印象中那麼平和,就像每個地區都會有陰暗麵一樣,這裡也不例外。
唐月舒加的那些留學生群裡就有人經曆過被搶劫和偷竊。
隻能說哪裡都有這種人。
唐月舒不確定他們一直蹲守著她下班的時間究竟是想做什麼,但眼下她確實不適合自己回去。
她沒理由拿自己的安全去賭兩個陌生人的善良。
而另一邊,眼前的同胞雖然也是陌生人,但是他們不久之前幫過她,看起來更善良些。
林川並不知道自己被人在心裡發了兩次好人卡,他隻是恰好看見了眼前這位女士也許今晚會遇上些麻煩,所以才貿然過來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他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多管閒事的人。
但人和人之間的磁場就是這麼奇妙,他願意為這位年輕的女士提供一些舉手之勞的幫助。
“跟我走嗎?”唐月舒聽見跟前的男人問。
他頂著這樣犯規的臉說出這麼一句讓人浮想聯翩的話,唐月舒迷糊了一瞬,但她不是扭捏的人。
“那麻煩你們了。”
那邊的秦紹閔就這麼看著一開始和自己還說著話的人突然走開還帶了個女人回來。
喲,還是張眼熟的麵孔。
“這是?”秦紹閔這會兒笑眯眯看著唐月舒,態度比今晚在餐廳時還要親切上不少。
林川的語氣依舊平靜:“我們送她一程。”
秦紹閔是個很熱情的人,他衝林川道:“行行行,咱林公子最熱心腸了。”
隨後打開副駕駛座上的門鑽了進去,還裝模作樣和車外兩個人說:“我容易暈車,坐副駕駛兩位沒意見吧?”
“……”
很愛演一男的。
這是林川對他的評價。
林川為唐月舒打開了車門,他的舉手投足都能看出教養,這對他來說是很自然而然的舉動。
唐月舒道了謝。
晚上的巴黎更冷,進到車內之後唐月舒才覺得身體漸漸暖和了些。
車裡不知放的是什麼香薰,是一股淡淡的茶香,存在感不算很強烈,但好聞。
旁邊的男人上車後,他的存在感很是強烈,唐月舒很難忽略他的存在。
空氣在那麼一瞬間安靜下來。
不過很快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秦紹閔轉過頭來:“妹妹,你住哪裡啊?”
妹妹。
恍惚之間唐月舒還以為自己十六七歲,真是略顯古早。
唐爍衍現在也不喊妹妹了,陰陽怪氣喊她大小姐呢。
不過唐月舒還是很快就報了自己住址,她住的那塊其實還算是市中心,雖然被斷了經濟來源,但是唐月舒的日子還是沒能太將就。
秦紹閔顯然是個很健談的人,問了一下唐月舒讀的學校和專業之後開始侃侃而談,他不是那種聊天過程極力展示自己知識和閱曆的人,隻是單純在異國他鄉逮著個同胞想多聊幾句的那種。
有種孩子憋壞了的感覺。
旁邊的男人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安靜的,偶爾副駕駛座上的朋友cue到他才搭腔兩句,不知道的還以為唐月舒其實是被秦紹閔邀請上車的。
不過坐在車內,再聽旁邊人的聲音,總覺得那種大提琴般低醇舒緩的感覺更甚。
唐月舒住的地方並不算遠,很快就到了。
車子在路邊緩緩停下,唐月舒認真道謝:“今晚真的多虧你們,謝謝了。”
秦紹閔轉頭看向後座上的好友,見他無動於衷,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給他使了個眼色,林川沒有意會到他的意思。
眼看著唐月舒就要下車,秦紹閔開口了:“你看你們這麼有緣的份上,要不要加個聯係方式?”
唐月舒不是沒有碰過被要聯係方式的情況,但是當事人坐在旁邊,這麼近的距離,他的朋友開口替他要的情況還是少見。
她轉頭看了眼當事人,當事人的表情看起來應該沒有這個意思。
唐月舒是個相對有眼力見的人,她正想著說什麼話婉拒比較好,就聽見旁邊男聲響起:“不用,沒有這個必要。”
很溫和又不失距離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