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棍打下來時,謝觀海的身體本能反應使他往右邊一側,又強製性的控製住身體,生生挨了這一下。
肩膀巨痛,身體不受控製的晃動,人還沒反應過來,第二棍又落下來直擊小腿,謝觀海順勢倒地,護住要害。
在會打人之前,他先學會的是挨打。
密密麻麻的棍棒從上麵落下。
折辱人的方式太多,光打人並不能滿足他們,一人活動了下腿,一腳踩到謝觀海的背上,將他保護的姿勢踢開,往肋骨位置踩。
他們最知道哪裡打人痛。謝觀海受了幾下,其餘人見他真不反抗,膽子也大了,棍棒一記比一記重。謝觀海一聲不吭。
剛才被奪了棍子那人最火大,他扯著褲腰帶,往下拉,謝觀海抓住那人腳腕,從地上趴著看他,眼睛鮮紅,像是滴血,他手指收緊,咬牙說:“你可以試試。”
那人手指一頓,明明自己處於高處,但還是被地上的人震懾住。
謝觀海現在匍匐在地上,身體滾在泥裡,隻有臉還乾淨些,他貼著地麵抬頭,眼睛死死盯著那人。
其他人沒敢再動,他們不是第一次和謝觀海交手,這人就是條狗,還是條不要命的瘋狗,自己就是死了也會把他們拖下地獄。
謝強看夠了戲,從外圈進來,他蹲下身,挖起地上的泥,摸到他另一邊乾淨的臉上,嘲笑道:“我這弟弟,情竇初開了啊,多好的事啊,到時候領回來給家裡人瞧瞧,哥給你過過眼。”
謝觀海將視線移到他臉上,瞳仁漆黑盛滿殺氣:“你要敢找她,我殺了你。”
謝強停了手,拍拍他的臉,不在意:“那不是得看你嗎。”
——
夏晴回到家開始,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叫也不出來。
脖子上的傷不深,她拿創口貼遮蓋住,對外說是蚊蟲叮咬。
她現在除了家裡,哪裡都不想去了。打開手機淘寶,搜索防狼噴霧電擊棍。
這的快遞站隻有一個,在隔壁村的超市裡,所有快遞統一送到那邊。她要過去拿,就還得再路過今天那個地方,她不想再去,又把手機熄滅。
夏晴不敢睡,就這樣穿著衣服在床上躺了一夜,直到太陽升起,才熬不住的合上眼。
再醒來時,是下午三點。
舅舅在廚房給她留了飯,她拿著碗下去吃。
姥姥正在大樹下乘涼,夏晴走過去蹲在她旁邊,不好意思的問:“我想和您換點錢可以嗎,我想要現金。”
“可以啊,要多少,姥姥直接給你。”姥姥坐在小板凳上,慈祥的看著她。
夏晴猶豫的問:“八,八百可以嗎?”
“乖乖,你是不是被人搶錢了,怎麼要這麼多!“
小鎮地區設施經濟落後,八百塊是一家人一個月的開銷。
夏晴對錢沒有概念,花錢大手大腳,她扔掉的那件衣服都不止八百,這會聽姥姥一問,才覺得確實很多。但她答應好人家的,也不好再推。
夏晴指了指手機,不熟練的撒謊:“沒人搶錢,我的錢都在手機裡,用著不方便,我就想跟您換換,沒錢也沒事,我先上去了。”
夏晴一口氣說完就往上跑,坐在書桌前,鼓起勇氣給謝觀海發短信。
——我可不可以微信轉錢給你,我真的沒有現金。
對方回的很快。
——不行。
——欠著吧。
——彆亂跑,亂跑打死你。
夏晴有些無語,這人的打死你是不是口頭禪啊,來來回回威脅她,有本事真打她啊。
夏晴嘴上罵的狠,手很誠實。
——好的,您說了算。昨天真的非常謝謝您。
她還想再加一句有空請你吃飯,但這話實在是太敷衍了,隻好再說,我一定會儘快湊到錢的。
對方沒有再回。
夏晴突然想到了昨天的事情,謝觀海能把她救出來,那些人也沒攔,看來事情並不嚴重,反正她以後也不會再單獨出門了。
謝觀海躲著點那些人,問題應該也不大,而且那個六子不是認識他嗎,大概,都是混一塊的小混混。
她長舒一口氣,下巴撐在桌子上,視線發散。
帶她找商店,把她送回家,請她喝啤酒,加上昨天那次,他幫了她四次,雖然第一次訛她錢了,但夏晴還是覺得,這人是個好人,就算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也一定是被迫的。
她又按亮手機屏,對方還沒回。
夏晴點進聯係人,在資料上,恭恭敬敬加上朋友二字。
朋友——八百塊。
夏晴這個月過得風平浪靜,除了被告知她得在小鎮上上完高三,和舅舅去學校辦過轉學手續外,沒再出過門。
小鎮上隻有一所學校,初中高中在一個校區,小學隔了一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