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來到最……(2 / 2)

“畢竟,”他頓了頓,說道,“是個單身漢的家。”

他開門下去,又拉開副駕駛一側的車門。她還怔怔地坐在那兒,像是要消化一下剛剛的信息。

他伸手接她:“是真的。”

“我知道。”她當然相信他,就如同以前一樣。

如果他想為了得手而哄騙她,早就有無數機會。但他每次做的,無非是想方設法將她推遠。

蔡滿心一時氣惱,也不想動。

他就站在淅淅瀝瀝的雨中,仰頭看她。雨水流過他茸茸的短發,襯衫已經濕透,半貼在身上。

看他在雨中眯著眼睛,她又心軟,伸出雙手:“抱我下去。”

“嗬。”他輕聲哂笑,“學會撒嬌了。”

但他也愉快配合,伸手攬住她的腰,任她雙臂搭在肩頭,麵對麵地將她從車上抱下來。

“沉嗎?”她歪著頭笑問。

他搖頭,又說:“沉也要抱著。”

她眼角嘴角都帶了笑意,像彎彎的月牙,垂下脖頸。兩個人鼻尖擦過,雙唇吻在一起。

他抱著她走進房門,院子裡跑來一隻米黃色小土狗,跟在一旁,想從門縫擠進來。

“阿黃,出去。”他回身將紗門踢上。

“阿黃?”

“是啊,”他看了一眼屋簷下一臉可憐的阿黃,“我收養的,雨中的小黃狗。”

獨自走在雨中的小黃狗,它在散步的路上來拜訪我

想起她曾說如果想到我,卻找不到人說就和它聊天

I’m living in the house of missing you.

那些哼著歌,淡淡思念的日子,又真切出現在回憶裡。

House of missing you。

蔡滿心眼眶一熱:“你知道我在峂港?知道我在那邊待了很多年?”

他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你可真是個混蛋!”蔡滿心罵人的詞彙也僅限於此。

她狠狠掐著他的後背,重又捉住他的唇,這次用了牙齒,緊緊咬住。

他也不掙紮,隻是將她抱緊,感覺她的臉頰被淚水潤濕,連同唇齒間都變得苦澀。

好久不見,本該更成熟理智的她,此刻變成一個小哭包。

他用舌尖去觸碰她的牙齒和嘴唇,像是溫柔的撫慰。她漸漸鬆弛下來,但唇齒仍不願離開,和他癡醉地吻在一起。

阿黃搖著尾巴,在門外兜著圈,不明白為什麼每天回家都熱情打招呼的主人,今天對自己視若無睹。

穿過玄關便是客廳,他轉了身,和她一起跌入闊大的轉角沙發。

隔著濕透的單薄夏衣,兩個人的身體都緊繃著,蓄了力。衣褲被雨淋濕,裹住身體,脫起來有些艱難。他幫她褪去衣袖,感覺她的肩背依舊冰涼,便想要起身:“先去洗個熱水澡……”

她扯住他襯衫一角,繼續解著扣子,語氣堅決:“我們,不要浪費時間。”

他像是得到許可,動作有些急迫。兩個人都有些手忙腳亂,和濕衣服較著勁。

衣裳褪去大半,他半撐起身體,像是要再次確認,麵前的人是真實而不是虛幻,她跨越萬裡重洋和十餘年的時光,再次來到自己身旁。

在他灼人的目光裡,蔡滿心微闔眼睛,揚起下巴,雙唇送了過去。

他低頭噙住,吻得更纏綿熱烈。

唇舌比皮膚更柔軟豐盈,如同將最敏感脆弱的一麵顯露出來,觸碰廝磨之間,仿佛溫柔的撫慰。

她似乎處在現實與夢境的交彙處,迷醉之間,感覺他的身體貼過來。

他進入的那一刻,喉嚨間發出低長滿足的吟哦,像是隱忍多年的期盼得償所願。

她聲音柔軟地應和,絲絲縷縷被他牽扯著,遠比一切夢幻更為真實。

心底最深的渴望,不僅是難以抑製的本能欲望,更是麵前的這個人,是這個她想要緊緊擁抱、讓兩個人在彼此懷中生根、骨血都融合在一起的人。

他動作猛烈,她淋濕的背蹭在沙發粗糙的布麵上,摩擦得微微發痛。但她毫不在意,伸手抓緊他的小臂,將身體帶得更近。

她渴望這樣強勢的衝擊,這樣才能更真切感受對方的存在。不需要什麼言語,每個動作都在傾訴,這些年有多想念。

隻要目光相接膠著,他便會低頭吻過來,兩個人呼吸都有些急促。和第一次酒醉不同,此時他們都無比清醒,但心緒似乎比那一日更為迷亂。

蔡滿心忍不住伸出手來,撫摸他臉龐的輪廓和側麵的疤痕。還是不敢相信,消失了十餘年的人,竟然平安無恙出現在自己麵前。

真怕,和以往一個個破碎的癡念一樣,又是一場夢啊。

記憶中的模樣和如今的觸感一一重合。他就是他,屬於她的江海,終於回來了。

“阿海……”她柔柔地喚了一聲,淚水從眼角滑落。

他放緩下來,溫柔地吻著她的淚痕:“是我太急了。”

“不……”她攬住他的背,以身體回應,“就是……做夢都不敢想。”

他何嘗不是?他想把她揉搓起來,塞到心口裡去。

窗外的雨水沿著屋簷傾落,像是清澈透明的珠簾。庭院中花木扶疏,雨滴敲打在綠油油的闊葉上;習習微風中隱約有花木的清香,還有窗邊薄荷和九層塔的清爽氣息。

微涼的風在房間裡穿行,他的懷抱卻溫暖炙熱。

他抬起她的手臂,疊在耳畔,用自己的雙臂圈住。身體也伏下來,緊緊覆著她,像是用自己的軀體將她完全包裹。動作變得舒緩纏綿,肌膚相貼,隻恨不能更近一些。

雨打窗欞的聲音、衣料悉悉簌簌的摩擦聲、彼此的呼吸和低吟,風吹過皮膚的涼意,手指和嘴唇的溫柔觸碰,草木、雨水、泥土……還有他的氣息。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依戀,想要牢牢刻入腦海。

但和當年離彆的那夜相比,她沒有對未來的惶恐和訣彆的悲壯。畢竟,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很多。

此時似乎又不那麼在意,這一場歡愉的終點到底在哪裡。

如同在微波蕩漾的海上,就這樣緊密相擁,任由心緒漂向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