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話自帶消音效果,但江蘿天天看他們在群裡聊這些事,男生間的“秘密”,她了如指掌,也聽懂了祁盛的話。
小姑娘哭喪著臉,“說到底,我是罪魁禍首,如果涉及醫藥費,你彆跟我客氣。”
“放心,我不會客氣。”
他閉目養神,不再跟她瞎聊。
江蘿看著少年英俊的側臉輪廓,陽光透過車窗、照著他白皙的皮膚,他的黑睫毛比女生還長還密,狹長的線條微微上揚,生了一張招惹的桃花臉,像隻男狐狸精。
“祁盛,我對不起你,你看你這麼帥,基因要是沒辦法延續下去,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去檢查了才知道。”
“萬一真的踹出毛病了,怎麼辦啊?”
“治。”他鋒薄的唇吐出一個字。
“那你怕不怕啊?”
祁盛眼睛微眯著,透出一條縫,淡淡睨著她:“有點。”
“我一定會陪著你的。”她握住了他的手,“堅強!”
祁盛輕嗤了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他一點也不忌諱跟她討論這些,因為倆人說到底也是一起長大,比起和霧宿巷彆的女孩,江蘿跟祁盛的關係可以說是親密無間。
“如果你真的不行了,我給你當女朋友吧,祁盛。”
“給我當女友,為什麼非要在我不行了之後。”
江蘿悶悶地靠在窗邊,看著車窗上映著的自己的倒影:“因為我很胖啊,但你都不行了,我們誰也彆嫌棄誰了。”
祁盛睜開眸子,掃了她一眼。
女孩五官柔順,眉眼溫潤,肥嘟嘟的小臉帶了幾分沮喪。
江蘿的確不是他周遭環繞的那種張揚淩厲的大美女,但她身上這股子溫柔的氣質,卻讓祁盛感覺很舒服,所以他喜歡跟她相處,很自在。
他伸手揉了揉她額前的劉海:“亂講什麼,你知道給一個不行的男人當女朋友,這輩子就完了。”
“我才不在乎呢!”
“等你長大了,就會在乎了。”
“一定不會。”她篤定。
其實…其實江蘿過去每每夜闌人靜時,思緒天馬行空地亂飛時,還真的設想過各種稀奇古怪的可能性。
譬如祁盛殘疾了,斷一條腿,斷一隻手,被大火燒傷,變成盲人啞巴或者不能生寶寶…
總之,七十二酷刑在她腦海裡都給他嘗試了一遍,然後變得很慘的祁盛,被全世界嫌棄,再也沒有女孩子喜歡他了。
白天鵝變成了醜小鴨,才有可能落到江蘿手裡,她不會嫌棄他,一定會好好對他。
江蘿神秘兮兮問他:“你這幾天量身高了沒?”
“嗯?”
“現在多高了?”
“還是老樣子。”
江蘿從他的書包裡摸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自己喝了:“以後,你彆喝牛奶了,都給我喝。”
“為什麼?”
祁盛早就把那個身高賭約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都快大半年了。
“我家很窮,買不起牛奶,你已經很高了,不要再長了,都給我喝。”
“哦。”他隨口答應了。
兩人來了醫院,祁盛去掛號處掛了一個專家男科,兩人坐在椅子上等護士叫號。
周圍全是得了隱晦疾病的男人,偶爾能見著陪老公來看病的妻子,但少之又少,江蘿前後左右全是雄性生物,而且看到她的時候,這些男人的眼神…就像在男廁所看到女人走出來一樣不自在。
江蘿更加不自在,臉頰紅撲撲的,低頭摳著手指甲玩。
祁盛將自己的鴨舌帽戴在她腦袋上,壓了壓帽簷,淡淡道:“去花園等我。”
“沒事啊,等會兒你出來又找不見人,耽誤時間。”
護士叫了祁盛的號,他深吸一口氣,略顯緊張地進了醫生的問診室。
這時同樣等號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坐到江蘿身邊,八卦地問他:“哎,你男朋友得了啥病?是不舉啊?還是陽痿?這年紀輕輕的,少見啊。”
“不是的。”
“那咋來看男科?”
“是不小心受了傷。”
“咋受傷的啊,你們倆那個的時候,玩脫了啊?”
“啊!不是!”
祁盛走出問診室,便看到江蘿臉頰通紅地跟身邊男人說著話,臉色一沉:“乖寶,過來。”
“來了!”
江蘿趕緊走過去,祁盛牽著她的手腕,拉著她朝電梯走去:“彆跟這些中年男人聊天,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哦,好。”江蘿乖乖點頭,又問他,“醫生怎麼說?”
“讓我先去照CT。”
……
很快,CT片子出來了,祁盛還沒來得及看,江蘿比他更著急,接了過來:“讓我看看!”
祁盛一開始也沒在意,冷笑著說:“你看得懂嗎。”
片刻後,他心頭一顫,立馬意識到了不好,反手就要把片子奪回來,卻見他小青梅直勾勾地盯著ct圖,瞳孔震顫——
“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