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議。
宏戰王正欲退朝,元子睿跨了一大步從左側出列,用洪亮的聲音稟報道:“啟稟父王,昨日顏二小姐欲用匕首將兒臣的夫人毀容,遭其反抗後更是將人囚.禁到母後的宮中。兒臣多次求情無果,望父王為兒臣做主。”
朝堂上下聽見三殿下將自己的大夫人稱作“顏二小姐”,頓時驚詫無比,紛紛竊竊私語起來,王上見狀麵上稍顯不悅。
仲遷見王上麵色難看,也站了出來為冷秋笙求情道:“冷夫人乃是靜國和親公主,剛入我朝公主就被囚.禁起來,傳出去恐怕不利於兩國和氣。臣請王上做主,讓顏二小姐高抬貴手,原諒冷夫人這一次。”
他與元子睿自小便是形影不離的夥伴,這些年更是一同在沙場上出生入死,怎會不知道顏詩鈺隻是空有名號的夫人?在此事上,他自然是鼎力支持元子睿心中所屬之人。
王上思來想去,一邊是自己的寵妃自作了主張,而另一邊是國中最強的兩股戰力,仔細掂量了一番,還是下旨讓廷尉立馬去查明此事。
下朝的時間就這麼又被拖了半個時辰,廷尉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在王上耳邊悄悄報告了來龍去脈。
王上斟酌了片刻,一甩袖子,宣布道:“顏詩鈺羞辱冷秋笙在先,該當將其關在筱麗宮麵壁思過三個月,但冷秋笙動手至顏詩鈺受傷,按照宏戰律法,妾打正妻是以下犯上,該打入大牢處以死刑,但念其是和親公主的身份可以從輕處置,便判她杖刑二十,入牢滿一年即釋。”
王上深知元子睿有多稀罕冷秋笙,故絕對不能將冷秋笙判的太重,隻是他這番輕罰還是不能讓元子睿滿意。
“父王,兒臣的夫人何以以下犯上?”
果然,元子睿徹底不願裝了,他今日就是要為冷秋笙正名。
他轉身麵朝眾朝臣,將憋在心裡數年的秘密儘數抖出,“眾大臣聽好,我元子睿,這輩子隻娶過一位夫人,她就是冷秋笙!我與顏詩鈺從未有過夫妻之實!她甚至連我夫人的名號都算不上!”
堂下頓時炸開了鍋,議論紛紛。顏丞相更是麵色鐵青,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元子睿竟有一天會當眾講出這個秘密,這無異於與他徹底撕破了臉。
王上心下倒沒有太大波瀾,畢竟他的兒子們偏向誰是他們自己的事,他倒是還蠻欣賞這個小兒子敢說敢當的性子。
“哈哈哈!”殿上的君王忽然大笑了兩聲,對廷尉下令道:“聽到了嗎?三殿下既然都這麼說了,他夫人還何罪之有?快去四宜宮,將冷秋笙放出來!”
得了令,廷尉不敢耽誤,立馬退了下去。
“父王,兒臣請求與廷尉大人一同前去。”元子睿跪在堂下道。
“去吧去吧!”王上擺了擺手,這場鬨劇終是在朝議後落下帷幕。
*
冷秋笙被關在沒有一絲光線的茅屋中一整日了,滴水未儘的她不知不覺暈了過去,待到再次醒來時,自己已經躺在了平時睡的床上。
床邊元子睿緊緊握著她的手,不知是過了多久,他已沒控製住自己的困意,麵朝下睡了過去。
冷秋笙想了半天才憶起昨兒發生的事情,想必是元子睿使了什麼法子自己才得以解救,心下忽然升起一股悔意,若是自己多多控製點情緒,也不會給他惹這麼多的麻煩。
剛醒來,覺得口乾舌燥,冷秋笙想掰開他的手下床喝水,卻怎麼也無法扳動他的手指。這般舉動還驚醒了淺淺睡著的人。
元子睿抬頭,就見冷秋笙寫滿悔意的臉,他頓覺心疼無比,用手扶上她的臉龐。
“娘子,怎麼了?為何皺著眉頭?”
“……我渴。”道歉的話到嘴邊,變成了需求。
“啊!”元子睿一拍腦門,趕忙到桌邊倒了一杯水,又遞到她嘴邊,“看看我這腦子,娘子定是又餓又渴才是!”
“來人!”元子睿朝屋外喊道。
幾名在外待命的侍女隨著他的叫喊進了屋。
“去把飯菜熱好了端過來!立刻!馬上!”元子睿吩咐著,又回到床邊,將冷秋笙攬入懷裡。
“今日早朝上我已經為娘子正名了,顏詩鈺也回她父親的相府去了。日後娘子也無需再給任何人請安,有為夫在,任何人都不得傷害你。”
冷秋笙聞言抬頭看向元子睿,他棱角分明的下顎弧度甚是好看。
“那母後呢?也無需請安嗎?”
“當然。”元子睿低頭看著冷秋笙的眼睛,“雖說她是我們的母後,可這次確實做的太過分了。我已向父王請命,讓你不用再去四宜宮請安,父王也同意了。日後你就在後宮清閒著,逍遙自在。”
冷秋笙複又將臉貼在他的胸膛,閉上眼感受他的心跳,確實安穩踏實。
不多時,幾名侍女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送進了屋子。
令退了所有人,元子睿將冷秋笙抱起來,後者無奈道:“我自己可以走,這樣倒顯得我同廢人無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