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除夕夜宴。
宮中所有王公貴族都如約而至,唯有二夫人的位置上空著。
顏兮蘭早就注意到元子睿身邊空著位子,待舞儘曲畢後,她教唆著元銘安開口刁難元子睿。
“王弟,今日夜宴可是芸姬娘娘主持操辦的,怎麼不見你夫人來?難不成是覺得芸姬娘娘操辦的不如她的意嗎?”元銘安也是對弟弟弟妹不順眼,不用他的夫人開口,他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元子睿不怒反笑,解釋道:“臣弟的夫人前幾日剛剛確認有了喜,身子骨尚覺不適,吃什麼便吐什麼,是臣弟怕她在此會害喜擾了父王母後的興致,便讓她在後宮中休息。方才正要向父王母後稟告來著,既然王兄問了,便借此機會向父王母後稟明。”
說罷,元子睿又朝向王上和芸姬的位置彎下腰。
不等王上發話,芸姬先行開了口,“不就是懷個孕嗎?本宮懷你的時候也沒她這般嬌貴!”
她本就對冷秋笙不滿,又聽了元銘安的挑唆之語,心下更是不悅,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咳咳……”王上咳了兩聲,麵色陰沉,對芸姬道:“個人體質不同,怎能一概而論!你這個做母後的,也彆太咄咄逼人了。”
芸姬見王上發話,立馬恢複了笑臉,借口道:“陛下,臣妾隻是心疼睿兒孤身一人坐著,她這個做妻子的,應該知道什麼場合要來才是!”
“光心疼你兒子,怎不心疼心疼兒媳?”王上不耐煩的回了一嘴,也不想再聽芸姬作答,叫來公公繼續安排舞宴。
元子睿也坐了下來,心思早就不在宴會上了,卻也隻能等晚宴結束。
在父母身旁坐著的元晟洹也是無聊,今日來此唯一的盼頭就是見嬸娘,卻沒見著,思來想去後,他還是以上茅房為由,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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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笙披著一身厚重的絨衣,一個人在翠禾宮中轉悠著,冬日天黑的早,她隻提著一盞花燈照亮前路,忽然就見遠處好似有一抹紅色光亮。
此時宮內的丫鬟都去前殿擺宴了,是誰會在那兒?
她吹熄了燈,躡手躡腳往前去,走進才發現那人正是春景,她的手裡還剛剛放飛了什麼。
“你在這兒做什麼?”冷秋笙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起,將春景嚇了一跳,連忙跪了下來。
“夫人……夫人怎麼沒去夜宴?”
“我問你在這兒做什麼?”
春景眼神亂躲,慌忙解釋道:“奴婢……奴婢在前殿呆的無聊,就回宮來走走……”
“你方才明明放飛了什麼,竟然不說實話?”冷秋笙皺眉,她此生最恨彆人欺騙自己。
此時冷秋笙已經重新點燃了花燈,她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更為陰森。
春景低著頭環顧了下四周,冷秋笙看得出來她的小動作,冷笑道:“即使我有身孕,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勸你老老實實給我交代了,否則明日宮內就會多一具失足落水的屍體!”
春景聞言,嚇得一哆嗦,連忙不停叩頭求饒:“夫人饒命,是靜王發來密令要奴婢傳宏戰王宮內的消息給他,否則他就要誅奴婢九族,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實在不是奴婢自願的……”
“你與他傳信多久了?”冷秋笙打斷她道。
“……有兩月之久。”
“他都知道了些什麼?”
“宏戰王欲攻打靜國,是三殿下一直在勸阻,以及……以及夫人懷孕的事情。”春景頭貼著地,一刻也不敢抬起來,唯恐惹怒了夫人。
“他呢?如何給你旨意?”冷秋笙還是平淡的語氣,好似一點兒也不激動。
“他讓奴婢靜靜觀察,隻說夫人有孕是好事兒,這般元子睿便更沒有理由領兵攻打靜國了……”
冷秋笙冷哼一聲,替她說完了下半句:“元子睿不主動來犯,他就可以先下手為強了是嗎?”
春景未答話,不置可否。
冷秋笙也不再逼她,淡淡道:“有人發現過你放的信鴿沒?”
春景這才直起身子,搖了搖頭。
“那就好。下次飛回來時,將它煮了,不許留下任何線索!明白了嗎?”冷秋笙盯著她,下令道。
“奴婢明白……”
兩人剛說完話,就聽遠處傳來孩子叫嬸娘的聲音。
冷秋笙朝聲源看去,竟是元晟洹不知為何來了翠禾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