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路燈亮起,一直延伸到好遠的地方,這裡燈火通明,卻還是抵不住遠方的暗,從那頭奔來,渡過到這頭。
我從那頭走來,一路上我告訴自己,隻要自己不去懷念就好,於是走了好遠好遠,時間過去了好久好久,最後才發現,自己其實一直都停留在原地。
陳一許站在車窗旁邊,對著車窗裡的人說:“小舅再見啦。”然後乖巧的揮了揮手。
“回去注意安全。”許時月叮囑他。
“知道了,姐。”
許時易在梁城也租的有房子,許時月這裡的房子是陳澤州買的,他一直住著也不太好,就回去了。
晏歲有些了愣,發覺許時易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囁嚅的開口,朋友間很正常的囑咐:“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她頭發長了很多,額前有些劉海,有大半張臉捂在圍巾裡的,好像高中的時候她就喜歡這樣做,把校服領子拉的高高的,把鼻子埋進去。
“放心,你不會在新聞上看到我的。”許時易有意打趣。
晏歲笑著點頭“但願如此。”
許時月牽著陳一許走在前麵,她轉身要走,許時易突然出聲叫住她“晏歲。”
她心裡一顫,腳像是灌了鉛,有千斤重。晏歲慢慢的回頭,磕磕絆絆的問他“怎麼了?”她有些期待,儘管她知道不可能的。
許時易垂眸,伸手把副駕駛上打包好的粥遞給她,許時易的手好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晏歲接過“謝謝。”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說“我一會兒把錢轉給你吧。”忽然想起了什麼,然後臉色一白,嘴唇微張著,臉上沒有血色。
她沒有許時易的微信,當初高一的時候上網課,她是語文課代表,全班都加了她的微信,後來她不當了但是還是有班上很多人的微信,許時易的微信在高三那年,她知道他有女朋友之後就刪掉了。
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可是,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改變什麼的,都是她一個人自以為是罷了。
許時易拒絕了,晏歲不好多說什麼,又說了一聲謝謝,許時易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不知道晏歲怎麼什麼事情都分的那麼清啊。
晏歲回去之後打開了自己的微博,想了很久,她隻打下了“今天見到他了。”
然後點了退出,她點開便簽在上麵寫下:
我今天生病了,許時易他去給我拿了藥,我忽然就想起了以前自己做的那些自我感動的事情,腦殘是真的,傷心也是真的。
因為他是許時易,我無法拒絕他。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戴耳機,不管走到哪裡。
我偏愛我的右耳,因為它窺見了我和他那段不是戀愛卻又勝似戀愛的日子,我聽的不是歌,是他世界的一部分。
而我也懲罰了自己,右耳上打了兩個耳洞,她們都覺得我是在耍帥,可是我不是,我一直記得是哪天打的,就像是時刻在警醒自己,我曾經摔過的跤,受過了哪些傷,到現在都還沒有愈合。
他給我點了皮蛋瘦肉粥。我以為自己很厲害,自己決定了什麼就是什麼的,可是後來才發現,我錯了,我的心是自己的,如果有一天給了彆人,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但是我忘記了如何收回來。
許時易,如果你知道我為你做了很多蠢事,你會不會有一點點的憐惜,還是不要讓你知道了,我不忍讓你愧疚,你隻管往前走就好,如果你要愛彆人了,我絕對不會是你路上的絆腳石,我會說服自己不去看任何有關你的消息。
——三月十六
又是一個漫長的夜晚,晏歲知道,她發了那樣的微博之後會有很多讀者來問她有關那個少年的蛛絲馬跡,或許是好奇,或許是感同身受,可是這一次她不想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