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號那天,晏歲編了兩個辮子,她頭發不長,剛好到肩膀而已,穿的黑色的羽絨服,麵料有點像是皮革的,有兩個口袋,邊上有一圈白色的細絨毛,袖口點綴著白色的珍珠扣。
她養了一盆月季,當時買的時候隻有玫紅色的,她抱回來的時候許時易還笑她“你好像去了一趟花鳥市場。”
晏歲:我真的會謝,我是買藥順帶而已……
她說:“我要不要把那盆月季拿回去養啊。”像是在問許時易,又或者說是在聽他的意見。
放在這裡的話有十幾天都沒人照料它,萬一死了呢?
許時易偏頭看了一眼放在櫃子上的花,玫紅色的花骨朵兒冒出了頭,還開了幾朵,花瓣兒小小的,花朵也是小小的“這是月季啊?”他問。
晏歲看著那盆花,一時間不知道該懷疑誰了“那不是月季是什麼?”
“我還以為那是蘭花,不對,那個很像水仙。”許時易想的一臉為難,好像把畢生所知道的花名都報了出來。
晏歲拍桌子跟他強調“那是月季!”
許時易抬頭看了一眼放在櫃子上的話,窗戶開了半扇,嬌嫩的花朵在枝頭搖曳著,好看是好看,也沒有特彆的好看。
“我不喜歡花,所以認不清楚。”沒什麼情緒,像是在講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
晏歲喃喃的重複了一遍“你不喜歡花啊。”.說完眼皮往下耷拉著,盯著地上的某一處在發呆。
她後來隻記得,許時易不喜歡花,也不認識花。和她那愛花的性子,截然相反。
隻用上完上午的課就放假了,也那麼幾節課而已,但是她卻害怕,下次再來的時候她和許時易又成了陌生人,那麼她現在做的這些事情都等於零了。
她轉過去和他講“我想聽月亮眨眨眼那首歌。”晏歲不知道這首歌的歌名,她問過許時易,他說就叫月亮眨眨眼睛。
許時易坐的筆直,頭微微仰著,鼻梁上架著眼鏡,手放在鼻子處,遮住三分之一的臉,她每次回頭都能看見他流暢的下顎線條,好似有一身的傲骨從不沾染世俗半分。
隻要她回頭,他的目光就會從黑板上慢慢移開,到她身上時,那姿態就像是在睥睨一樣,眼神裡帶幾分冷漠,像是在詢問她有什麼事似的。
他聽課的時候多數都是這個動作,手放在鼻子下麵,骨節細而長,手背的膚色白皙,甚至比女生的還要白。他聽見晏歲的話,把手移開,低頭幾分,帶些神秘低聲的講“你不會不知道吧?”
“什麼?”
“昨晚唱月亮眨眨眼的那個人已經被我暗殺了。”說完了還有一副小得意。
晏歲陪他演,表情誇張,一臉不可置信“哇哦,天呐,那你知道嗎?昨晚上唱大白菜,雞毛菜的那個人也被暗殺了。”
“你沒看新聞嗎?他被神秘人救活了。”許時易挑挑眉毛,一副看你怎麼說的樣兒。
“你看的是假新聞。”
“你看的是假的。”
晏歲裝不下去了,再這樣,她都要變成三歲的孩子了“什麼鬼東西啊,快給我放歌!”
少年生反骨,一點都不聽話,很貼心的又放了《大家一起喜羊羊》,新年將至,放這首歌其實也還不錯。
最後一節課是政治課,老師沒有講課,讓大家看電影,全班都是歡呼聲,晏歲思忖了一下還是轉頭問許時易“我這個樣子乖嗎?”
許時易抬頭,目光落在她身上,晏歲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自己要是再好看一點,再高一點,成績再好一點,或許就不會這麼自卑了。
然後看見許時易搖頭,晏歲瞪大了眼睛,驚詫的問他“難道不乖嗎?”
“不乖啊。”
不乖,怎麼可能會不乖呢,明明陳汐她們都說她這樣好乖的,晏歲抱著手臂,氣呼呼的看著黑板,怎麼會不乖呢,哼!
她頭發比較短,紮成兩個辮子很容易散的,她又看不到後腦勺,問了問同桌張玥希,張玥希正在對著桌子上的鏡子畫眼線,分出了一縷餘光看了看她的頭發,然後回答說“不亂,這是一種淩亂美。”
不錯很高級的敷衍語。
晏歲聽到當即就不好了,頭發亂了,亂了“要不我還是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