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與雪花的相接 煙花(1 / 1)

春藤瑕夜 Theseventies 2409 字 10個月前

“新年快樂!”月光下院子的大壩裡,一堆人圍著圓桌慶祝這個即將來到的新一年,“你們誰屬猴?”段藝從座位上站起來問,段藝是周旴的表哥,一個快三十的無業遊民,胡子拉碴,但孩子們都很喜歡他,“周嶺,周嶺他屬猴。”桌上一個小孩跳起來說,他是隔壁王阿姨家的,比周嶺小一歲,“小表弟,今年你本命年,表哥特意給你準備了禮物,叫得要穿喲。”話說著段藝從身後掏出一個鮮紅色的禮盒遞給了周嶺,周嶺笑了笑,離了座彎腰說了句謝謝表哥,段藝摸了摸周嶺,“你那紅褲衩還送人?周嶺還給你表哥,我給你買條好看的。”周旴從天台的鐵梯走下來說著,“我說周旴,你表哥送條褲子給表弟怎麼了?”,“那你也隻買得起條褲子。”周旴冷著臉說,“本來我就賺得不多,表弟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段藝低下聲音回答著,“賺得不多?當初可是你找我們家借錢說是去創業,我們可是把一半家底都給了你,你卻拿這錢去消譴娛樂,一事無成倒也怪不了我們,真不知道大姑還讓不讓你進家門,一個人在外很辛苦吧,那也你咎由自取。”周旴的一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刺進了段藝的心裡。

大學剛畢業那會兒,他是學校裡優秀的那批,按理說會被分到好一點的單位,但少時的心高氣傲怎能控製住,段藝選擇了創業拉了幾個有這方麵想法的校友,開始了他的畫餅之路,每天都幻想著自己發大財,剛成立時需要啟動資金,不敢找家裡人要就找周旴家借了些錢,但後來在那所謂些校友實則損友的慫恿下,拿著錢去買彩票,去酒吧,去賭場,沒幾天揮霍完了就找周旴家借說會還,那時周旴也才上高中要交學費,一邊是自己的兒子,一邊又是大姐的兒子周謀當時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不停工作,段藝遲遲沒有還錢,還在外麵欠了一屁股債,要債的人都鬨到了大姑家,周旴看在眼裡,後來段藝來借時,周旴拒絕了,還把段藝臭罵了一頓,同樣段藝也打了周旴,再後來四五年都沒有音訊,這兩年無路可走了才回到了老家,今年是他在周旴家過的第二個除夕,周旴是不會接受他的,但他的父母會,周謀和蔣文是出了名的好人夫妻。

“小旴,說什麼呢,你表哥不容易。”蔣文端著湯往圓桌邊走,“那個段藝啊,你彆往心裡去,錢慢慢還反正也要一家人,不過啊,你是得回去陪陪你母親了,這些年她挺孤單的,不出門,也不讓人碰,整天坐在輪椅上,醫生說要多站起來試試,她也不願意。”,“知道了,我過幾天就回家。”段藝起身回房收拾自己的行禮,客廳裡收音機發出“今天是除夕,舊年的最後一天,離新年倒計時還有一分鐘,在這裡我代表我們電台向大家問候一句新年快樂,明天我們就入猴年了,祝願大家能在新的一年裡留住身邊的人,守護心怡的人,遇見命中注定的那個人,謝謝大家,下麵為大家播放一首歌。”

“周旴!出來放煙花。”院牆外有人在大喊,周旴上了天台看下一看是陳冕,陳冕身後是兩三箱煙花。“還愣著乾什麼,把你家在的小孩兒都喊出來,快點。”陳冕用手招呼著周旴出門,周旴領著周嶺和王異出了門,院內是長輩們的話房,院外則是少年們的世界,今年的夷廣下了小雪,地上堆的雪零零散散的,陳冕點了一些仙女棒給了倆小孩,十一,二歲的小孩眼裡能有些什麼,除了單純,看不出任何鋒利的刺,仙女棒散出的火星在冬天寒冷的空中散發格外的光芒,當火星與雪花相接時,它們就有了第一次的相遇,最後便一同落在了地上,化作它們來過的那一斑痕跡。“你怎麼來了?”周旴雙手插在大衣的兜裡,看著周嶺臉上的笑容問著陳冕,“我是你兄弟能不來嗎?這寒假快要結束了馬上開學了,大學的最後一期可就是找工作了,可彆出什麼岔子。”陳冕笑著說,“知道了,有什麼事直說,彆拐彎抹角,找我乾嘛?”周旴和陳冕這麼多年可不是假交情,陳冕隻要眼睛眨一下,周旴都知道他下一秒要乾什麼,“沒什麼,就是程主任說潭海那邊有個公司挺好的,那邊在找程主任說想要我倆去試試,你去嗎?”陳冕問,“多久?”,“啥?”陳冕一臉驚訝。“我問多久?”,“我還以為你會猶豫呢,過完初六就可以走。”陳冕心想周旴是一個嚴謹的人對於彆人遞來的offer,他從來都不會秒應,這次怎麼這麼果斷。陳冕也不想多問,因為周旴最討厭多嘴的人了,“你今天晚上在哪落腳?”周旴問陳冕,“你家唄,叔叔阿姨又不是不歡迎我。”,路燈的光打在四個男孩身上,兩個大男孩都有著自己的想法,他們高大而又乾淨的背影映在落了雪的地上,那片夜裡好像有著關於他們的未來,在某個地方雖然微弱的閃爍著,但也必將光芒萬丈。

[初六早晨]

“哥,你真的要走嗎?”周嶺舍不得周旴,“嗯,到時候等哥有空了,給你帶許多好玩的,答應哥要少喝飲料對身體不好,多喝白水,還有爸要是再工作晚點,就彆讓他去上班了,好好上學。”,周?走到蔣文麵前對她說“媽,不要那麼累,段藝會乾事讓他多乾點,也算還錢,過幾天他要走,你幫我把這些錢給他彆說我給的。”周旴把錢遞給蔣文後抱了抱,就離開了。“你買了票沒。”,“買了,上午九點。”他倆一路從郊區趕到機場,上了飛機,“先生好,請問需要點什麼?”,“不需要,謝謝。”,“這是後麵那兩位女士給你們的。”乘務員拿著兩瓶水。陳冕連忙搖頭,說了謝謝,路過周旴他倆坐的那排的年輕女孩們笑著,突然走過一個女孩紮著高馬尾,穿著藍色小綿襖,提著小布包,小布包的包角上麵寫著“商邱”兩個字,或許是因為太過青春,陳冕看出了神,周旴看了看那女孩再看了看陳冕,往陳冕肩膀上一撞,“看什麼?喜歡?”,“你懂什麼。”陳冕在這方麵還真不想跟周旴多說,畢竟誰不知道他情種就從來沒開過。時間是過得很快的。飛機到了潭海,周旴和陳冕下了飛機,走到大廳,“徐憶簡,你怎麼來了,我不是給我媽打的電話嗎?”剛剛那個高馬尾女孩:商邱,說,聽到“徐憶簡”三個字,周旴連忙回頭,看著那個穿著黑色大衣,戴著白色圍巾,披著頭發的女孩,那一刻久違的聽到了這個名字,陳冕往前走發現旁邊沒人了,轉頭一看,“周旴,你快點彆望了。”徐憶簡好像也聽到了陳冕的話,目光與周旴相接,或許這就是他的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