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年正月十二傍晚七點,徐憶簡的手機亮起,隻見消息欄中躺著“舍予”這兩個字,徐憶簡點開一看。
[舍予]:今天有事嗎?方便出來一趟嗎?我有話想跟你說,馭衾海,八點。
從這人的消息裡可以看出,他不想多說一句。徐憶簡看著還差一點寫完的論文,想了想還是回了個“好。”
[馭衾海]2016.02.19 晚上八時
臨近初春的海邊是愜意的海風拂過麵頰,他們沒有約在海岸的沙灘,而是在通向那裡的廊橋上,天上的星星閃爍著,雖然不比往年那樣多,但同樣好看。
隻見那廊橋的扶杆前,一個高大的男孩站著,他穿著黑色的長襖,白色的鞋子,看著廊橋之下,嬉戲的孩子和挽手一起散步的情侶。
“薑望舒。”徐憶簡乾著嗓子喊了聲。
那個男孩轉過頭,笑了笑,“好久不見,你又長高了。” 他的語氣溫柔如水。
徐憶簡低頭笑著說“等我以後再長高些,我就把那巴掌還給你。”
聽到這話,薑望舒說“多大了,還那麼是記仇,你真不打算讀研?”
“不打算,我覺得有個安穩的工作就好,而且還不一定考得上。對了,你今天約我出來乾嘛?難道就是為了說這些?”徐憶簡回答著薑望舒。
“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
“上級準備把我到派到國外的分公司去工作。”
“哪?”徐憶簡看著手,和薑望舒一樣身子靠在扶杆上。
“芬蘭。”
“那不挺好的嗎?出去工作一趟還能順便出去旅個遊,多好的機會。”
“可是,我要是去了那裡,我們就很久不會再見麵了。”薑望舒看著遠處說。他不敢轉頭看她的臉。
徐憶簡聽到這話時手上一頓,她心想如果這句話他在從前就說給她聽就好了。
關於薑望舒和徐憶簡,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是初三徐憶簡要畢業的那年,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搬家,臨近中考,徐憶簡每天都抓得很緊,有天晚上,她照樣在房間裡寫著作業,樓上傳來猛烈的聲音,好像天花板都要塌了,起初她並不在意,可一下就持續了許久,她受不了了,放下筆,出了門往樓上走。
她敲了敲門,沒人開門,又順勢敲了幾下,隻聽門內傳來聲音,“來了。”等門開後,裡麵站著一個穿粉色T恤,黑色中長褲的男孩,他比她高一個頭,問她“你是?”
徐憶簡看他時,心想是個蠻有少女心的男孩,“哦,我是住你樓下的,你在家做什麼?我家天花板都要塌了。”
“沒什麼,鑿地板。”那男孩一臉平靜的說。
“鑿地板!你剛搬過來嗎?”徐憶簡有些無語的問。
“沒有,大後天就搬走了。”
“那鑿它乾嘛?”
“哦,我家地板磚有倆大洞,我媽讓我乾脆給它鑿穿完,把磚卸了,下一家好安新的,也懶得去找師傅花錢來弄了。”說完那男孩撓了撓後腦勺。臉上有點不好意思。
“那你鑿快點,還有,你不上學嗎?”徐憶簡問著,臉上充滿求知欲。
“我高一的,不是快高考了嗎過幾天,我們學校放幾天高考假。你們高中不放嗎?”
“哦,我初三要中考了,學校沒有高中部。”
“你初三呀!你先彆走,等下。”說完他走進屋,搗騰了半天拿出一小摞書,遞給徐憶簡。
“這些你拿著,有助於複習,百分百有用,還有我會鑿小聲點的。”他說這話時還手舞足蹈的,徐憶簡接過後,他馬上關了門像送走瘟神一般。
回到家,樓上的聲音確實變小了不少,等她把作業寫完,就翻開了那摞書的第一堆,其實也就兩本書,相比卷子更多些,第一張便是物理,見那卷子的最高處寫著飄逸的74,那張滿分是80,物理是她最差的一門,從沒高過65,有時60也難。
那張卷子上全是用粉色的筆做的標注,而且是每題都有,看得出來他很喜歡粉色了,上麵還有易錯點,每一處都批得清清楚楚,字有些潦草,但主要是看得清,這位學習態度是真的好。
看完後,徐憶簡收拾書包時,把那張卷子翻來翻去,看了遍,最後在最後一頁的角落找到了名字“薑望舒”這幾個字,不同於粉色的字,它和答題的字是一樣的,工整些。那一摞幾乎都是這樣,除了大考的卷子名字是寫在規定位置,其他的都寫在一角。
她從小對學習好的人有極大濾鏡,雖說她自己除了物理數學,門門都好,但還是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