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海的夜晚總是給人一種不眠的即視感,窗外燈光恍惚,周旴坐在床頭靜靜地看著徐憶簡。
她麵容姣好,皮膚有些偏白,氣色也比前幾天好了許多,她睡覺喜歡動,周旴前腳把她的手蓋在被子裡,她後腳就搭出來了。
這時,徐憶簡手機亮了,周旴抬眼輕瞥一眼。
[舍予]:聽阿姨說你受傷了,照顧好自己,多保重。
他看著“舍予”二字想了會兒,應該是薑望舒。
在徐憶簡受傷期間,薑淮安也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假,心理谘詢室總是空一個,但來谘詢的人卻一直不減,把吳科長愁壞了,一有時間就去看徐憶簡或者給薑淮安打電話,但薑淮安就像失蹤了一樣,電話打不通,周圍人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徐憶簡出院的那天,吳科長也沒催她,畢竟那天人少。另一個實習生也算忙得過來。就給了她閒暇的時間。
出院的時候是白天,除了周旴和她爸媽其他人都很忙,商邱和向阿忙到:也隻是打了電話問候了一下。
周旴幫她提著東西,走在她旁邊,她東西不多,就幾件衣服還有一瓶白山茶,她跟他走進車庫。
周旴把東西放在後座,打開前麵兩個車門,上了車,關門的時候,徐憶簡正在係安全帶,耳邊聽他說“去哪?”
徐憶簡靠近他,嘴抵他耳邊說“去你家。”周旴看她笑得肆意,唇角揚起,眉眼彎彎,柔和又不失大氣。
“好。”他也輕聲答道。
車一路駛向前方,車內清涼,徐憶簡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兒。
那時他們才剛在一起沒幾天,他來找她,也是這輛車。
她剛一進車一股茉莉花香水的味兒撲鼻而來,她一向對香水敏感,特彆淡的,她能接受,但濃一點的她就有點想吐。
她上車後,馬上從帆布包裡掏了一個口罩帶上,味道少了一大半,周旴扭頭看她帶著口罩,伸手把放在車中間的那瓶香,拿了出去,打開車窗,透著氣。
她才摘了口罩,車內沉默了一會兒,周旴問“平常你覺得哪種水果香甜一些?”
“橘子吧,雖然說吃多了會上火,但橘子殼的味兒也是真香,比香水的味道好聞多了。”
因為有些許困了,所以她聲音說得很小。
但後來他的車上不是除了橘子殼的味兒就是他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清新好聞。
車行時正當下午,強光掃進車窗把黑色染成淺黃,照得她發尾微微發紅,拿出手機,對著車窗外的天空,拍了張照。
照片裡雲與天糾纏著,街頭人潮擁擠,服飾各式各樣,讓人眼花繚亂,車的反光鏡裡光照在他臉上,睫毛下微白,像有層雪霜,黑發稠密,眸色深黑,看著她。
隻有那一瞬,竟也被她拍到了,她微微轉頭,瞥他一眼,黑色的polo衫,領口三隻紐扣有間隙的排著,袖邊一串英文,他眼睛直視前方,嘴角微翹。
如果不說年齡他有男高的味兒,但更成熟一些。
她扭回頭看著車窗外,這還是第一次去他家,車穿過公路,兩旁的樹擋起了太陽,成束的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打在了路的前方,光裡好像還有白色的絨毛,她想這約莫是丁達爾效應。
這一路大多是這樣。
車到達目的地,周旴住的是單元樓,這房是他租的,因為他平常也不怎麼回,他家家境不如徐憶簡好,但他也從來不以此自卑,他現在的車,夷廣他父母住的房都是他買的。
他自己有存款也常給家裡打錢。
走上樓梯上三樓,門一打開,屋內乾淨敞亮,布局溫馨,清一色的木質地板,床簾一律是米白色。
他拿了雙拖鞋給她,新的,剛好合腳,踩著也舒服。
她走到沙發前坐下,木質地板上,沙發與茶幾間鋪著米色毛毯,周旴倒了杯檸檬水給她。
“你先坐會兒,我去洗個澡。”
“嗯。”
她走到周旴的房間裡,屋裡透著清香,書櫃裡塞滿了書,床頭有台電腦,周旴進來拿衣服看了眼她,笑著說“這有什麼好看的。”
“好喜歡你的家,以後能常來嗎?”
“嗯。”
說完周旴就拎著衣服往衛生間走,徐憶簡坐在他的床上,順手拍了他的房間,這屋向陽,收光好。
周旴手機亮起,徐憶簡看了眼
[加]:你們忙完沒?
[u]:還沒。
徐憶簡拿著他的手機回著。
[加]:那你們快點兒,不打擾你們了。
她沒回,甚至覺得陳冕說話很奇怪,這時周旴走了進來,他衣著整齊,頭發還是濕,他隻是簡單的用毛巾擦了頭發,襯衫短袖的前兩顆扣子沒扣,她有些不敢看他,彆過頭看著房外。
忽然,熱氣襲來,她轉過頭,磕到了他的頭,他一隻手環過她左臂,徐憶簡抬眼看他,他也看她,越靠越近,徐憶簡閉了眼,周旴把手從她身旁抽開。
“乾嘛,想……”聽周旴開口,她馬上睜開眼,隻見他唇角上揚,左手指著嘴,右手拿著手機。才明白他是想拿床上的手機。
“沒……有……就是有點兒困。”
“哦,你也收拾下,等會兒出去吃。”
“在家裡不好嗎?”
“順便逛一圈。”
“啊,好。”
徐憶簡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她的頭發是自然卷,雖然是低馬尾,但也不顯老氣,發尾打轉地攏在一起,有恬靜的美,她穿著白色的上衣,牛仔包臀裙,很好看。她不喜歡穿高跟鞋,就踩了雙粉白色的低幫帆布。
她和周旴上了車,她確實有點兒困,剛上車眼皮就開始打架,她頭總往窗邊偏,所以周旴就放慢了點兒速度。
等她醒來的時候,車就已經到了目的地,她睜開眼,天有些暗,車內晦暗,她一轉頭,周旴坐在她旁邊,他看著車的前麵,看她醒了,伸手從後座拿了件外套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