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棋玦低頭恭敬道:“請帝後責罰。”
這謙卑的態度讓齊平煜憤怒的一拳打在棉花上,軟綿無力。
注意到鎮北王的稱呼不是丞相,而是帝後,齊平煜又怒了。
“等一下,我好像還沒說我要當這勞什子帝後!”極力否認的齊平煜沒有做好這一天到來的任何準備,
“我不當,我不當……”呢喃到失語。
齊平煜啞言。
但他知道他沒辦法改變什麼。
他與葉燭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
私下裡的戲言和台麵上的不一樣。
之前的模棱兩可,他還可以當做沒聽見;可拿到明麵上的脅迫,他無法拒絕,他身後是虎視眈眈的貴族集團,身前是我行我素的任性帝王,他必須要讓他和葉燭在飄搖的亂世活下去。
齊平煜考慮了很多,可就是沒有他自己。
囚籠裡的蝴蝶。
怎麼看怎麼紮眼。
再傻也意識到了齊平煜的異常,葉燭輕咳一聲:“咳咳,八字還沒一撇,皇兄沒必要,朕也是聽從李監察的建議。”
“!”
突然被皇帝提及,什麼時候自己給了陛下建議?也許是李向東他疑惑的表情過於明顯,白太師試探性問,“什麼建議?”
對啊,什麼建議?
我怎麼不知道?
這是李向東真實的感受,也是群臣的共同心聲。見大家目光都聚集在自己這裡,葉燭摸了摸鼻尖,說謊話不打草稿。
“前麵的忘了,中間的也忘了,總之李監察說了,讓朕娶齊相。”
“……”
豆大的汗珠密布,咽下緊張的唾沫。
完球兒,不會是秋後算賬吧?
李向東此刻兩股戰戰,他意識到可能是陛下發現了什麼,要坦白嗎?
自古皇權不可捉摸,讓誰生,讓誰死,就在一念之間。
齊平煜思來想去,也就隻有一種可能,是那戀愛係統的任務,寵妃身份在暴君那裡已經暴露,暴君強取豪奪。
恐怕任務已經進行了後半段,根據經驗來說,再後麵便是他逃,他追,寵妃插翅難飛,he!
摩挲著下巴,看來冊封典禮就是最後的劇情點,隻有劇情一過,他葉燭就自由了!自己就可以向葉燭告白了,真正意義上的告白,隻有兩顆心,無關其他。
何樂而不為?
“那個我…臣同意三個月後的冊封典禮。”舉手發言的齊平煜甚至躍躍欲試,一瞬間想通了利害關係,顯得葉燭有些畏手畏腳了。
“啊?”吃驚的葉燭走過來,手背貼在他額頭上,“糊塗了?”
“沒有。”偏頭離開他的手背。
“誰脅迫你了?”
齊平煜搖搖頭,“沒有脅迫。”
“不信。”
跺腳反駁執著的葉燭:“真的沒有啦,臣是自願的!”
狐疑打量著他,葉燭心中閃過無數種可能,終究是沒有開口,見證了一切的群臣錯愕,什麼時候李監察的話這麼有分量?這是要卸磨殺驢?還是捧殺?
沒人出聲反對。
嘭。
巨大的聲響打斷了葉燭開口詢問的想法。
“陛下,臣錯了!臣真的知道錯了!”
哐哐磕頭。
鬼哭狼嚎的,他害怕極了。
“李監察你何錯之有?”
本來是很正常的一句詢問,但在大家聽來就是故意而為之,不由得一哆嗦,看來陛下什麼都知道!
“臣不該威脅帝後,臣罪該萬死。”
李曉福瞳孔地震,她怎麼不知自家父親什麼時候威脅過齊相?黎陽帝的心頭寶,父親瘋了吧?
行動快過大腦,撲通一聲,跪地求饒。
“求陛下寬恕家父。”
連老狐狸王磊都投過去一個驚訝的眼神,什麼時候默默無聞的小小監察這麼厲害了?
“哦?”
同樣震驚的還有葉燭,他怎麼不知道齊平煜被威脅過,渾身一顫,隨即錯愕的目光射向哽噎著的齊相。
葉燭真的就是主角的命啊!
輕而易舉就能改變一切,想當初自己步步驚心,一個人周旋於國內國外各大勢力中,比不過葉燭此刻輕描淡寫的一句,彆人就輕易全認了,感覺自己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他崩潰了。
一滴,兩滴,淚水順著指縫滴落。
鄧華嚇傻了,趕忙安慰起難受的齊師哥。
“不哭不哭,我放尋風咬他!”
齜牙的尋風,“汪汪汪!”
一人一狗不退讓。
葉燭愈發危險的眉眼,緩緩開口道。
“要朕請李監察開口嗎?”
瑟瑟發抖的頭顱不曾抬起,緊閉雙眼,一咬牙全盤托出:“一年前,熒惑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