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千睜開了眼睛,隻看見了昏沉沉的天。睡意尚未消散,手臂觸碰到陰涼的磚,刺激著她從睡夢中掙紮起來。猛地坐了起來,隻見到零散著的、蹲坐著的人,以及和自己一樣躺著的人。每個人都相隔甚遠,依稀可見是同行的遊客。
手持槍械的人,目中無人地在城牆上來回走動。王秋千的站立沒有迎來任何人的目光,那一瞬間,她看到了廣闊的城牆,牆外的人如螻蟻來去自由。看到了被封的城門,高到如雄偉山脈。也是那一瞬間,槍抵著她,好像生理反應似的,抱頭蹲下,牆是涼的,槍也是涼的。昏暗籠罩著城池,人一個接著一個醒來,一個接著一個默不作聲地蹲下。
如果想上廁所怎麼辦?在這場綁架中,似乎沒有人在意小螞蟻的生理健康。
天隻是陰沉著,雲層沒有變化,沒有陽光照射,大門緊閉出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空間。
眼睛狡黠地打轉,觀察每個人的表情,王秋千像剛從蛋殼裡鑽出的雞仔,試圖通過自己的雙眼參悟這一片天地的奧義。抱頭深蹲的人汗水浸透了後背,閉著眼,仿佛想用睡眠的方式逃避這場莫名其妙的事件。越是逃離,越是囚禁。
好奇帶給王秋千的冰冷再次襲來,槍口賦予王秋千的雙手一次炙烤。水滴順著發絲流進後背和汗水再次交織,繪製圖畫。
沒人會記得下城門的路線,除了導遊,幾個門洞,幾節台階,幾道彎,一個個場景像曝光過度的底片,毫無價值,硬著頭皮看,也隻能看到從小到大的走馬燈。五歲公園裡抱過最粗壯的樹還好嗎,八歲爬雲梯摔倒之後的屁股疼,十四歲中考考場寫不出的數學題,十六歲化學的29分…一點一滴從噪點裡閃進腦海裡。
“彆動。”
十七歲語文課上畫火柴人的思緒被打破。
“你是17屆的吧。”
十七歲語文課上畫火柴人成真了。
誰能想到自己的十七歲語文課開小差的事情在二十四歲的時候被抓包呢,還是被自己十七歲的語文老師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