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晟握著韁繩的手緩緩收緊。
梁遷往後退出幾步,看樣子並不想和紀淩易有過多牽扯。
紀淩易厚著臉皮緊跟不舍,梁遷的眼角終於露出了一絲不耐煩。
正欲冷臉趕人,抬頭剛好對上司馬晟直直看過來的目光。
司馬晟心頭一跳,麵上卻不顯,依舊一動不動望著梁遷。
梁遷神色未變,他低頭跟紀淩易不知說了句什麼,就見紀淩易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兒。
片刻之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旁邊的酒樓。
大堂隔簾放下的時候,司馬晟分明看見紀淩易朝著梁遷腰間默默伸出了一隻手。
司馬晟提步就要往裡跟,礙於自己的身份又不便和梁遷走得太近隻得作罷。
他望著近在咫尺的酒樓,竟有一種相隔千裡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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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已過,熱鬨的雲陵大街安靜下來,街上除了幾個忙著關鋪的店家還有歇業較晚的酒樓,再無尋常百姓。
好在街邊設有引路台,每隔三四丈就有一個。台上掛著三兩個牛皮燈籠,為深夜出行的路人提供一方便利。
街邊的酒樓裡,一前一後走出幾個人。
正是梁遷紀淩易和彼此隨身跟著的小廝。
在酒樓中坐了好幾個時辰,渾身的酒氣。
梁遷輕嗅衣袖,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往大街中央站了站,試圖用夜風驅散一些酒氣。將一邁腳,便被紀淩易給拉了回去。
紀淩易似是醉了,死死拉著梁遷的手不放,嘴裡好似在咕噥著什麼。
梁遷沒心情聽他說的是什麼,趁對方走神的空當往後利落一退,甩開了那隻心懷鬼胎的手。
紀淩易摸了個空,也沒惱,醉醺醺笑道:“那次之後你還肯和我同坐飲酒……我……我……已經很開心了……你……你放心……我不會……不會……再像上次一樣莽撞了……”
梁遷沒搭腔,視線在冷清的街上輕輕一掃,仿佛在找什麼。可再細看,又覺得那不過是相當隨意的一眼。
他吩咐江福去街角把馬車駕過來,片刻後馬車來了,梁遷也沒和紀淩易告辭,直接上了馬車離開。
紀淩易見梁遷走了,自己也由小廝扶著上了馬車。車軲轆緩緩轉動,馬車漸漸隱於夜色之中。
待到兩輛馬車相繼離去,一個人影從深巷中跑出,朝著平王府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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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哽——”一輛馬車停在了祿昌侯爵府門前。
紀淩易醉醺醺下了馬車,還未進門,一隻鴿子撲騰落在腳邊嚇了他一跳。
他抬腿要踢,被身邊的小廝東榮給攔住:“公子且慢,這鴿子似乎是隻信鴿。”
“信鴿?”紀淩易醉意正濃,他神色不虞看著鴿子,“你把信條拆出來給我看看。”
“是。”東榮彎腰抱起鴿子,少頃將信條遞給了紀淩易。
紀淩易展開一看,狐狸眼中醉意儘消,漆黑的瞳仁中驟然浮上來一層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