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林家村,顧父顧母也在不知何時和好了,對於顧笑的親事隻字不提,大哥大嫂依舊是那副老實樣子,顧生看著她偶爾眼冒綠光,最小的孩子顧箴言看著桌子上的唯一一道肉菜流口水。
一頓飯就在這樣奇異的氛圍中過去了。
不得不去,原滋原味的東西吃起來就是香,或許是她太久沒吃肉了,吃到嘴裡竟然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這種感覺更加堅定了她要賺錢的想法。
農家向來睡得早,聽著大哥大嫂房裡床榻晃動的聲音停下,顧父顧母屋內的鼾聲傳出,月明星稀,顧笑悄聲打開房門。
還好顧家雖然情況不好,但她還有獨立的一間屋子,否則還真是不好行動。
偷摸閆上院門,她正要鬆口氣,回過頭時目光掃到一個黑影,顧笑心裡一驚,差點沒嚇得背過氣去。
“你怎麼在這?”
待看清楚身後之人的身形樣貌,顧笑大喘了口氣沒好氣的道,“嚇死我了。”
“敢深夜孤身送信,我以為你不會怕鬼神之物。”林江風看著身前矮他一個頭的女子,她的語氣帶著些驚嚇過後的怒氣,極為生動,沒了往日的刻意撩撥,竟多了幾分真。
“我是不怕鬼神啊,你不是人嘛,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人嚇人嚇死人!”顧笑朝著他呲了呲牙。
“……夜色濃鬱,你自己小心,此燈籠便算賠償方才驚你之過,予你照明罷。”他把手中燈籠朝前送了送。
聽到這話,顧笑卻忽然正色了起來,她抬起頭看著身前的男子,他與她非親非故,深夜出現在這裡,隻為了給她送一展燈籠?
“你既然這麼擔心我,何不與我同去?”
林江風握著燈籠的手上緊了緊,今日下午他去鎮上又去了縣裡,一路暢通無阻,並未有什麼意外讓他受傷或是摔著,他差點就真的以為自己擺脫了黴運。
進入城內,他在一家書鋪找到了抄書的活計,不待他心中歡喜,鋪子裡進來許多官兵,頓時亂了起來,本來因為話本暢銷而急需增加的活計也因話本被禁而丟了。
從書鋪離開,黴運好似又回到了他的身上,走路被絆,平地摔跤,弄得好不狼狽,從城內出來,還是一無所獲。
到了此時,他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就他現在這樣,與她同去無非害了她,說不定本來能夠順利送信,因為他的加入而平白生出風險。
他自嘲的笑了聲,他這幅身軀還是莫要害人了。
看著嗤笑一聲後轉身就走的人,顧笑顛了顛手中的燈籠,暗自後悔開口問的話,怎麼說他也是一片好心,是她自己太貪心了。
夜深人靜,是有那麼幾分嚇人,走在山間無人的小路上,仿佛看不到儘頭。
這時顧笑就特彆感謝林江風了,雖然看上去冷酷無情,但是送來的東西還真是她所需要的,手中燈籠提得高高的,心中不停默念:
誅邪退避誅邪退避……
總算是到了薛家村,記憶中她曾在這裡生活了三年,除卻先前在家時懵懂的時候,她竟然覺得這裡比在家中還要熟悉。
薛家是有百十畝地的地主,平日裡把田地租賃出去,養活一家老小不成問題,這處宅院修建的可是極儘豪奢,幾百米的大院子也不可能哪裡都有人看著,總有遺漏的地方。
顧笑憑借記憶找到後門的一個狗洞……
薛丁晚上做了一個夢,他夢到自己第一次與顧家小女見麵時就得逞要了她的身子,之後更是順理成章,如願壓低了聘禮娶了顧家小女借運成功。
家裡換上了大房子,娶了一房又一房的美嬌娘,正待他想要行好事的時候一聲脆響傳來。
他迷迷糊糊的醒來,看著天邊微亮的天色,躺在床上恍惚了一陣,才猛的坐了起來,尋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門外一如既往的安靜,他揉了揉眼睛,還以為是夢中的聲響,就在他準備回去睡個回頭覺時,目光掃過桌案,睡意立刻消散於無形。
桌子上出現了一封信。
“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