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川這是第二次見阮晚哭,第一次是她初來a市時。
穿著一件黑色大棉襖,用沉靜的目光把自己包裹成童顏老太太。但哭的那時候,阮川把她當作假裝。這次是心疼,想憋憋不住的從嘴唇顫到整張臉都抽搐,抱進懷裡,很快溫溫熱熱哭濕了他胸口前的一大片。阮川覺得她被欺負了,但思前想後,她臉上就傷了這一次,一比,人家被她抓的還厲害也沒她哭的這麼傷心。
快過夏的溫度微黏糊,阮川把她像撕封條一樣撕下來,給她擦眼淚,就想笑,記得了他爸跟他說他家晚是個哭包。
他要像許陳仰那個弟弟寵的話,以後日子沒完了。
越想越好笑。實際就是沒心沒肺,少年在帶阮晚回去的路上一路眼睛都是笑的。
阮晚腫了雙眼,哭的過猛的額頭上暴起紅點,沒注意她哥偷著樂。
阮晚起疹子了,阮川忘了形,也沒注意。
等在樓下遇到了走道上拿著一小袋透明袋的東西,靠在牆上等著的恍似曬太陽的許陳仰。
短袖校服白的發光。下午一點多的淡淡的陽光照在少年靠走廊外麵的發梢上,少年微皺眼,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
阮川:……
阮晚:“……”
阮晚崩潰地嚎了一聲急忙捂住自己的眼和臉。
“……”
阮川說許陳仰你怎麼來了?
阮川:“你不上課了?”
平淡乾淨一張臉的許陳仰漫不經心,嘖一聲:“你都逃課了我一學渣還用問嗎?”
阮川:“……”
許陳仰又看兩眼阮晚,眼睫顫顫,口型張了張,說:打輸了?
阮川:“……”
阮晚在許陳仰出現後淚腺又被觸動,她怎麼丟臉的時候,不大好的時候總有他出現。
阮晚哭起來不好看,清楚自己哭猛了臉就像起風疹的通紅。其他外形也不好,頭發亂了,臉上都是臟和傷,衣服她也沒整。阮川是她哥她破罐破摔勉強不要緊,許陳仰不行。
許陳仰不行。
阮晚不想活了。
阮晚快要斷氣的捂著臉哭。
比開始還哭的凶的一種崩潰感自阮晚頭頂往上濃鬱的升。
阮川:??
“……”許陳仰好笑的向他們走過去。
許陳仰是阮川這波的。
他挺遠就看見阮川他居然氣勢洶洶過去心情不錯回來,阮晚在他旁邊像個風燭殘年的不倒翁,氣質懨懨。
好死不死,少年還是有個小十幾歲的親弟弟的,看阮川笑了心知沒大事,對她突然嚎大了的聲響就也想笑。因為阮晚哭而單方麵和阮晚和解,還故意活潑了的少年彎下腰看看少女指縫裡通紅的臉,輕聲說:“臉我看看?”
許陳仰瞟了眼阮川眼色,繼續哄:“嘖。阮同學我給你買了藥膏。下回要看著打不過那人,就算打得過也彆上,你這麼好看動武多醜啊,你有你哥還有我?”
少年嗓音是泉,經常帶著轟隆隆的啞,熨貼的像夏天盛放的風。
阮晚繼續捂著臉。
許陳仰又嘖聲,說:“我買了藥膏你能不塗嗎?兄弟我看你要毀容了。”
阮晚:“……”
怎麼會有這麼中二的江湖口氣。
許陳仰伸出修長的手指用手掰她手指,感受到她臉上黏糊糊的淚水,可能還有鼻涕,滾燙的要冒煙的熱氣的皮膚。
許陳仰想,自己把對弟弟隻隻的全部溫柔都用在了她身上。
多黏糊啊。
把她臉掰開,阮晚閉著眼齜牙咧嘴。
她覺得自己醜死了。
沒看到眼前彎腰的近在咫尺的少年放大著五官看到她臉後就樂。
幸災樂禍似的皺眼睛,眼睛下的小笑紋很好看。
許陳仰打開袋子,拿出水,棉球給她消消毒。
“……”阮川忽然看他倆有點親密,一種危機感慢慢像片煙霧上升,出聲,艱難道:“你不能把東西給她讓她回班上弄?”
許陳仰點頭:“嗯。你就讓你妹這醜樣進班。”
阮晚:“……”
阮晚噗的一聲,睜開了淚水模糊的眼。
許陳仰眼睛鼻子嘴都離她近的對她含笑,一張薄唇露一點點點點的白牙,陽光積極的蠱人。
“你,”阮晚水龍頭又流,跟他嘩啦啦黏糊的說:“為什麼要笑?”
為什麼來這。
許陳仰正努力認真彎腰叉腿,就差扭成小姑娘的給她擦拭傷口。
聽到這話,頭往後仰笑噴。
阮川也掩嘴笑噴了。
臥槽。
許陳仰頭正回來,跟好脾氣的她忍俊不禁認真的明朗說:“因為看你哭的醜你知道不?”
阮晚:“……”
她真不活了。
她仰臉。
“彆哭了。”許陳仰逗她,又盯著她臉,把她下巴拉下來。
就憑自己這姿勢,他都需要快點塗藥。
而嬌生慣養的爺容易把彆人當作沒什麼大不了的傷口當作富貴病,阮晚站的筆直直的麵對他的臉。
一雙鳳眼內裡黑白交錯,又泛紅的估摸讓人猜不到情緒。
阮晚chiluoluo,許陳仰坦蕩蕩。
塗完了。
阮川上手,跟照顧小狗似的再給阮晚臉上抹點。
開始嫌棄到內心都無言了。
許陳仰又沒反應過來朝她亮晶晶的膏藥上吹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