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邊草坪上玩石子的小女孩伸起脖子,看到車門打開,任苒隨意紮了個馬尾,一身淺藍針織衫,白色休閒褲抱著花從駕駛位上下來。
小女孩一雙圓圓的眼立馬成了月牙,她飛撲上去抱住任苒的腿。
“苒苒阿姨!”
任苒蹲下身,手指逗了逗她的兩坨小發髻。
“譚曇,今天扮演的是哪吒嗎?”
譚曇搖搖頭,一本正經說
“是美羊羊!”
“是美羊羊啊,難怪這麼可愛呢!”
“難得啊,遲到大王今天居然破天荒來這麼早!”
聞聲望去,周五正笑著從屋內走出來。接著譚恩夫婦也跟著出來了。
“譚老師,生日快樂啊!”任苒遞上花“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啊!”
譚恩接過花,感慨道。
“我要是十八,恨不得天天是生日,現在五十了,是真不想年年有今日啊。”
任苒調侃
“哪裡啊,瞧五哥臉上的褶子比你還多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是他過五十大壽呢!”
“哎哎哎,任苒,不帶踩著我誇人的!”
幾人玩笑後,保姆便叫開飯了。
雖然頂流來了下架,但三人私下感情依舊很好,也時常聯絡。三人組如今隻有任苒一個人還在主持界,譚恩退休後,在家種花逗娃,周五也退出圈子,專心打理開的店。
儘管譚恩已經退休,但還是時常關心任苒,會給她一些工作上的建議與指導,四年前頂流來了節目關閉後,他費儘心思,四處托關係將她介紹進組,在任苒心裡譚恩不僅僅是搭檔,更是導師是長輩,是救贖。
十二年前,二十歲的她進入到東城電視台,開始滿懷信心,充滿鬥誌的走出校門,結果處處碰壁,在後台端茶倒水了兩年,當滿身朝氣即將被磨得灰頭土臉時,得到了一次可以上某檔節目的機會。
可麵試的場地卻在一處高檔酒店的包廂裡,與她一樣懷揣夢想的還有四五個女生。導演,製作如同選妃般,眼神在她們身上打轉,手上更是不安分。
任苒在被灌了無數酒,摸了N次大腿後,她再也忍無可忍,狠狠拍掉又要伸過來的肥手,搖搖晃晃從座位上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旁邊人被拂了麵子,氣急敗壞指著她鼻子罵道。
“喊你過來也是看得起你,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乾,有的是人乾,你現在敢走出去,以後所有節目你都彆想上,我讓你在東城混不下去!”
任苒掃了一圈桌上眾人,那幾名女生低著頭,都似在隱忍卻不敢爆發。
最後她自嘲一笑,推門而出。
就在她踉蹌著捂住嘴衝出酒店時,碰見了譚恩。
譚恩經常同她說。
“苒苒,要珍惜自己的羽毛。”
任苒向譚恩舉起酒杯。
“譚老師,感謝您的知遇之恩,當年要是沒有你,要是沒有你罩著我,我可能在東城哪個辦公樓的角落裡打字呢!”
“你這把我說的跟黑/道老大一樣,還罩著呢。”譚恩臉上笑著,眼眶還是泛紅了。
“你們現在一個個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我挺欣慰的,當時節目取消了,我特彆擔心你倆,我是年紀也到了,退了就退了,但你們都還正當風華,是有點可惜了,要是我那時多堅持一下,再爭取一下就好了。”
周五乾了口悶酒,滿臉愧色。
“是我,要不是因為我,節目也不至於辦不下去”
任苒沉默不語,其實,五年前,除了周五被爆出與數名女子的醜聞外,她也置身在熱搜的水深火熱裡,時常因為粉絲的鬨事導致節目不得不中止。
她也難逃其咎。
譚恩拍拍周五的肩膀,溫聲安慰。
“譚老師從業了三十多年,本來可以功成身退的,結果被我這樣一搞... ...”
“哎呀,退休嘛,橫也是退,豎也是退,都一樣,好了好了,咱們換個話題,不說這麼沉悶的事了,今天可是我的大壽,都開心點。”
“來,苒苒多吃點。”
譚恩忙活起來,給他們夾菜。突然“哎呀”一聲,拍了下腦門。
“差點忘記重要的事了。”
“什麼事啊?”任苒問。
“苒苒,年前秦導聯係我,說他有一檔綜藝要開,讓我給介紹個主持人,我就把你推薦了。”
任苒指了指自己,歪著頭問。
“我?我都幾年沒主持過綜藝了,換個人吧。”
“不好找啊,他們就缺個女主持,還要會玩會鬨不端著架子的,關鍵是還會帶人,我思來想去就你了。”
“帶人?”聽到這,任苒眉頭一皺。“關係戶啊?”
譚恩歎氣搖了搖頭,無奈道。
“秦導跟我十幾年的朋友了,當時我也是好說歹說,把你塞進頂流來了,現在就當還個人情吧。”
“行,出來混遲早要還,我帶。”
正聊著天,門鈴聲響了,保姆開門出去了,沒一會又走了進來。
“譚老師,您的快遞。”
譚恩接過快遞,找了把刀在紙盒上劃開。
周五邊吃菜邊問
“誰寄來的啊,這麼準點,掐在你生日尾聲。”
譚恩看了眼快遞上的地址。
“應該是簡時吧。”
任苒手裡的筷子一滯。
譚恩打開快遞,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長型盒子,打開一看,裡頭是一根銀色的鋼筆,沉甸甸的,泛著光澤,一看就是精心挑選過。
譚恩妻子在旁邊搭話。
“譚恩每年過生,簡時都會送禮物來,這孩子雖然平時不常走動,倒也記得你的生日。”
周五疑惑問。
“他這兩天不是在東城嗎,不來給你一起過生啊?”
譚恩道
“昨天通了電話說是來的,可是不知道什麼情況說臨時有事又來不了了。”
任苒正埋頭默默吃著菜,忽然感覺幾道視線投了過來,她抬起頭,尷尬問
“都看我做什麼,快吃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