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都整理歸位後,男孩這才落座。
他掃了眼書的封皮,一張被歲月浸染上韻味的黃皮紙。它的邊緣略有磨損,那應當是手指日夜摩挲,留下來的印記。
男孩將手輕輕落在書皮上,緩緩開口:“奚老已是數百年前的人物,這本書也應當已經存在於世間百年之久,能做到如此,很是不容易。
雖然對於修道者來說,百年隻在彈指之間,但對於脆弱的書本而言,百年已然是一次輪回。
護住這樣一本“嬌氣”的老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藏書有三災:火災、水災和蟲災。
平日裡為了預防這些災害,就要做出許許多多的措施,不能假借於他人。
保護書籍的步驟繁多,內容高度重疊,還要日日重複,這其中的複雜實在是難以訴說!
這本書能保存如此之好,原主人在其間的付出必然不在少數。
一件件點點滴滴的小事,往往可以看出一些人的品性如何。這本書的原主必然是位妙人!若能與君相交,想必也是件妙事!
這封皮的左下角落著細細小小的“奚萊先生”四字。
視線往上,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穴梟筆談”就牢牢的霸占了眼睛,讓人無法分心,去留意周圍的一切。
奚老先生喜好著書前先張揚地題寫書名,後用筆鋒輕輕落下自己的筆名。
兩種截然不同的字體,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成了奚老先生獨有的標記。
其實奚老先生生前並不出名,他的家境貧窮,平日裡靠為他人謄寫書籍為生。
他善寫書,但世間千裡馬常有,伯樂難尋。可惜了,他的一生都未能找到能夠欣賞他才華的人。”
說著說著,男孩歎了口氣。一旁的女孩也有模有樣的學著他歎氣。
然後他側過頭,輕輕摸了摸女孩的頭發:“《穴梟筆談》是奚老先生的封筆之作,這是奚老先生唯一一本沒有外傳的傳記。
我以為這本書隻存在於傳說之中,沒想到,今日見到了它,這多虧了你!謝謝你,小雪兒,這份禮物我很喜歡!”男孩彎起嘴角,眼睛裡裝著溢滿出來的溫柔。
女孩也回以微笑:“不用客氣!曜曦,我們是好朋友!”
裡麵的兩個孩子聊的其樂融融,相處的很是融洽。見此,書童悄悄的掩上了門……
回憶到這裡結束,我晃了晃腦袋,才將自己的思緒轉回來。
沒想到這蔡長老,不應該說是曜曦,他小時候居然是一個比較嚴肅刻板的性子,我很難將他與那個軟的像是沒骨頭的青年聯係在一起。
我隻能感慨,時間真的是一把無形的利刃,削去了一個人大部分過去,用冷冰冰的現實,鑄成了一個全新的自我。
他過去經曆了什麼?我不得而知。多年的權勢鬥爭,改變了他,也改變了前世的我。那些年少的率真與溫柔,都已深深地埋入心底,難以找回。
當人與人之間隻剩下冰冷的試探和猜疑,偽裝自己,也就變得不足為奇了。
感慨一番歲月的蹉跎後,我不由的為我的前景感到擔憂,我不僅沒有這具身體的記憶,還要時不時體會一場身臨其境的回憶殺。
曜曦之前告訴過我,前世的我經常參與各種爭鬥。在戰場上的一切都瞬息萬變,要是在關鍵時刻,突然被勾入回憶當中,那後果不堪設想!
唉,以後去找找有什麼破解的法子吧!
這麼想著,不知不覺中,我已經飄出了洞穴。
小西守在洞口不遠處,見到我出來了,很高興的貼近了我:“如何?”
我點點頭,又想到自己已然恢複了光球模樣,於是把點頭換成了上下搖晃身子,然後說道:“可以了!”
小西圍著我轉了幾圈,見我身上光芒大甚,已然有了幾分滲人的氣勢,這才滿意的開口:“既然如此,那我便測試你一番!
之前是我鏈接了外界與你內府的通道,將我們送了進來,接下來便由你鏈接通道將我們送出去。”
我有點疑惑:“不用再跨越那些障礙物嗎?”
小西表示,潛入他人的身體是很耗費精力的,它靠著契約這層關係,才能勉勉強強做到。更何況我們的目的地是心,那個地方更加排外。依它的能力,隻能勉勉強強選擇靠近心的地方落腳,要想真的接近心,那就隻能徒步前行。
要離開的話,就要重複上述步驟,隻不過要反著來,很是辛苦!
要是由我操控鏈接,那一切就大不同了。在自己的身體裡穿梭,來去自如大抵是沒有問題的。
我聽懂了小西的解釋,我靠著小西蹭了蹭:“”
小西回蹭我:“沒事的,以前都是你在照顧我,現在有機會,也應該輪到我幫助你了!”
它告訴我,要想打開鏈接,需要我操控全身的玄力,找到我們目前所處的方位。然後便可順著經脈,直通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