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者不是講究緣法嗎?我們有緣自會再見。孩子,我們相遇地過早了些……”
我信緣法自然,卻不信有緣自會再見,這世間何其大,想要找人無異於海底撈針。
:“杏娘子,你既為我做到了這些,還在意時間過早,或過晚嗎?”
:“你這孩子,脾氣死犟。我們既然相遇了,就說明到了緣分。我為你做這事,也不算壞了規矩。至於其他……”她上下掃了我一眼,“免談!”
此刻,杏娘子怒目圓睜,雙手抱胸,將那水壺夾於肘窩中,很不客氣地拒絕了我的要求。
先前與我交談的那個頗為文藝,性子溫柔、體貼的杏娘子一下裂開,露出了裡麵那個強勢且高傲的自我,居然一點也不突兀!
人有百麵,每一麵都是自己,每一麵都是麵具。真假難辨,似乎都是假,似乎又都是真,無人能分辨,連自己都做不到!
見她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我心中犯了難,自己已在途中耽擱了太多時間,在這種問題上過多牽扯,實屬不該!但事關己身,誰又能做到視而不見。
在漫長且沉默的對峙後,我落敗了!耀拾總歸在我心中排名第一,其他的可以往後推推。
我歎了口氣:“若是杏娘子願意,那就收下這個吧!”
我遞了一塊木片給她:“我知曉杏娘子是識字的,這是我宗的的地址,若是杏娘子願意找我,就寫個信寄過來,就說交與玉識即可!”
杏娘子沒有拒絕,而是對著光瞧了瞧那片光滑的木片:“天道院,玉識。好,我記住了!”
然後她瞥向四周,發現大部分的人已經醒了過來,正打著哈切,往河邊走。
:“這山間的路,晨間最為清爽!恩人,你若是急著上路,那現在便走吧!”
:“好!那就麻煩杏娘子替我向你的同伴告彆!還有,我希望下次相見時,杏娘子能得償所願!”然後我將期盼的眼神看向杏娘子。
臭小子,鬼點子真多。
:“會的,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不會再穿的破破爛爛了!好好一個大小夥子,怎麼穿的如此破舊!”
她這算是應承下來,之前的那件事是她所為。
我眼眸一亮,隨意地說道:“那就得看杏娘子是否重視下次會談了。”
:“你這臭小子,我答應你就是了!”
:“那我便心安了。杏娘子,那我們就此彆過,來日再見!”我轉過身,吹響了口哨。
:“一路小心!”
我回過頭,笑道:“我會的,望杏娘子亦如是!”
臥在樹邊的丫頭起身“噠噠噠”地向我奔來。我腳尖一點,飛身上馬,扯著韁繩就往東邊疾馳。
望著那遠去的背影,杏娘子喃喃道:“真像啊!”
……
:“師兄,後來如何了?”
:“我對前路不熟,見隊伍中的一老婦腹中積水,正好拿了顆清腹丹,換了些情報。我與他們沒有過多交集,第二日便上路了。”
:“就這些嗎?”
掌門師兄笑了笑:“我若是再說下去,這山路得要延長好幾倍了!”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下了山,到了會場的入口處。
一一與同門道彆後,我神情恍惚地走到了淮君麵前。
見我過來了,他綻開了笑容:“師叔,這邊上!”
:“淮君,勞煩你在這等候那麼久了!”坐上了搖擺的靠椅,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師叔,不必往心裡去,那是淮君該做的!”
:“我很抱歉!”
:“師叔,請不要這麼說,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不,我想,我是做錯了很多……”
淮君拿我沒辦法,最後隻能開口道:“師叔何出此言?”
:“淮君,你在這裡等了我那麼久,那他該怎麼辦?”
:“師叔說的哪裡話,這麼晚了,主子早就睡下了。”淮君悶悶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嘛……我認識你多少年了?”
:“師叔,有十多年了。”
:“十年啊,那你陪在他身邊也有十多年了吧!”
:“是的,師叔。”淮君的聲音更加壓抑。
:“他的身子很糟糕,想必你也很清楚!”
:“是……”
:“我看出來了,他的領地意識很強,能靠近他的,就那麼幾個。是我害得你離了他!”
:“師叔,請不要這麼說,這是主子的安排。能幫到師叔,主子開心,我也開心。”
少年,可是你的語氣不對啊!
:“淮君,這事錯在我。現在的我甚至不能給你許下任何承諾來寬慰你的心。承諾的前提是我能夠完成它,但我不能這麼自私地給予你希望,然後又剝奪你的希望。我隻能說,我一直沒有放棄過自己,就像一直沒有放棄過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