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的推測,乾他這一行的,應當是不缺錢的才是,怎麼就他一個人打理這麼多藥材。
:“宗門缺耀拾的緊,我一人做事也湊合。”
:“那你先前所說藥膏不留到第二日……”
:“先緊著同門,接下來的都拿去賣了。”
我想到了自己房裡擺的那些好家具,以及私庫裡收的那套青瓷茶具,我不由得眸色一暗。
是錢都花在我身上了嗎?
可是這兩天看過來,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好貨色。上到房屋裝橫,下到衣食住行都是不錯,難道這就是宗門缺錢的原因嗎?
:“我們的吃穿用住皆是上等,這難道就是宗門缺錢的原因嗎?”
:“這些吃穿用住是凡人才會考慮的存在,買這些花的是金銀,與耀拾無關。”
我驚訝道:“不能將金銀換成耀拾嗎?”
:“金銀不能輔助修練,除了滿足私欲,對於修道者而言,它們與山間土木並無區彆。”
:“那耀拾換成金銀……”
:“這我不清楚。”
也就是說,有這種換法。
你們搞兩種貨幣就算了,兩種貨幣之間的彙率轉換還差值過大,難怪宗門那麼缺錢。
:“真是麻煩。”
整個宗門表麵光鮮亮麗的,仔細一打探,發現一宗門的窮光蛋。
:“嗯。”
見他有想起來的動作,小童立馬噠噠噠地跑過來,立在他身邊。
玉賜將袖套一摘,一放,兩隻袖套便乖乖落入小童懷裡。而後他指尖微勾,搭上了藥籃的提手,關節一用力,那籃子就搖搖晃晃地掛在了他的手上。
:“走吧,師姐。”
我抬起下巴,側頭看他手裡的藥籃子,裡麵就零星擺著兩三株草藥。
他雖然拿籃子的方式過於漫不經心,但裡麵草藥被擺的穩穩的,並沒有隨著他的走動,來回跑。
見我一直盯著藥草看,他開口道:“師姐不必擔心,這藥膏的成效很好。”
:“不是,我隻是覺得有些可惜。”
:“可惜什麼?”
:“把這麼好的藥膏用在我身上。”我有些萎靡地說道,“這麼說來我挺矯情的,藥材都準備好了,才敢打馬後炮。”
玉賜聽不懂這兩個詞,但從前後的語句,可以推測出它們的意思:“藥材種了便是拿來用的,師姐不用,它們也會用到其他同門身上。”
:“世界並無配不配,隻有值不值得。用上這藥膏,師姐的手明日就可大好,還能餘下一部分,以備不時之需。這麼說來,師姐就不會覺得可惜了。”
然後他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師姐,不用怕在這裡受委屈,我們都會站在你身邊。”
在這種時刻,玉賜總是顯得格外得靠譜。他總能準確的找到彆人話語中的病灶,然後精準地灑上藥粉,就跟他的本職一模一樣。
:“嗯,那就,謝謝?!這個時候我除了說謝謝,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我有些懊惱地說道 。
:“師姐可以說,好的,就像從前你教我一樣。”
:“那就,好的?!”
:“嗯。”
我有些不知所措,臉上湧出一股股熱意。我的情緒容易上臉,我非常討厭這一點,得趕緊換個話題才是。
:“他不跟過來嗎?”我回過頭看向那小妖,卻見他站在原地,低著頭,一動不動。
:“要等他澆完水才行。”
我掃了周圍一圈的田地,一片與天空相接的綠意,大到不可思議。
這時我才注意到,天際中不知何時聚湧起一大片的烏雲,密密麻麻地壓在整片藥田上。
:“真是不可思議……”我感歎道。
然後雨水從中間開始逐步向外滴滴噠噠地落下來,輕柔地撫在每株藥材上。
我突然意識到一點:“我們應該跑起來了!”
因為那些雨水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向我們逼近。
:“不必。”在雨水包圍我們的前一刻,一把寬大的油紙傘擋在了我的頭上,“不會淋到師姐的。”
雨霧中,眼中的天地總會帶上一種朦朧美感。
田園牧歌被世人賦予了神聖的詩意,而此刻,它的美進一步放大,展現在我眼前。
:“我以前從沒想過,有一天我能這樣漫步在田野裡,還是在這麼美妙的雨天。”
油紙傘很大,能將兩人的身影完全地籠罩在它的庇護下。這不可避免地將我們二人的距離弄地更近些。
:“師姐,你的步子踩小些。”
我低頭一看,不知何時,我的靴子踩進了泥坑中,濺起好幾滴水到了玉賜的褲子上。
:“啊,抱歉,抱歉,我會注意的。”
事實就是水坑不是那麼好避的,一路上我隻顧著雙方的衣服是否弄臟,全然忘了剛才的詩情畫意。
下次欣賞美景的時候,還是一人撐一把傘合適,我在心中想到 。
到了屋子,身上的臟汙就更加顯眼,我隻覺得有萬隻螞蟻在身上遊走。
玉賜很能理解我的感受,在廚房裡架起兩口大鍋,燒起了熱水。
此刻,我們兩人身著粗布短打,坐在小板凳上,往灶裡塞柴火,真的像極做粗活的小廝。
想到這,我看向小廝二號,他正十分熟練地往灶裡塞柴火,還會時不時地用一根鐵棍伸進去搗搗,增加裡麵的空氣流通性。
真是熟練得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