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扛鋤頭的仁兄也走近了,他睜著一雙大眼睛狐疑地看著她,從她的身邊側身快步走過。那睜大眼的模樣,就好像……就好像見到怪物一般。
她深吸口氣,回過身,說道:“這位大哥,請等一下。”
那位仁兄回頭看了眼,然後步子跨得更大,走得更快,看在她的眼裡隻能用健步如飛來形容。不會是把自己當鬼吧?她摸摸自己的鼻子,有點哭笑不得。好歹她也被身邊的人歸為美女一流。當然,這美女呢是指容貌,不是指氣質。論起氣質,彆人更願意稱她為痞子。
後來,陸續遇到好幾位同樣身著襤褸古裝的農民,這些人見到她先都是很詫異,然後是快步走開。有一次她還遇到一個年輕人,結果那年輕人大叫一聲,“鬼啊”掄起鋤頭就要向她砸下來,嚇得她花容失色,連滾帶爬,用平生最快的奔跑速度跑過N多條田梗才算是撿回條小命。
喘氣之餘,她才發現是自己的滿頭秀發惹的禍。她的頭發在前幾日染成了時下流行的酒紅色。仰頭望著天空,夕陽掛在天際,染得天邊一片霞紅。她有點欲哭無淚,老天,她隻是愛看小說而已,沒必要開這種玩笑把她整成小說裡的那些男女主角那樣搞個什麼穿越吧?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隻是到了個極端落後的小村落,待走出去之後發現天還是這片天,大地還是這片大地,時空還是這片時空,時間還是2008年。然後……然後她一定要報警找到那個無良的司機,TMD不負責任扔人就算了,居然把她扔到這窮鄉僻壤,害她受到好大一翻驚嚇。想到這裡,她不禁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直接把人咬進嘴裡嚼碎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她必須找到回去的路,不然找到派出所也是好的,她可不想在這荒郊野外過夜。
突然,遠處似乎傳來隱約的人聲。她扭頭看去,隻見一幫身形壯壯的農民大哥們拿著鋤頭、扁擔氣勢洶洶的向她這邊追來。看到這氣勢,讓她不得不想起小時候群裡的人出去群毆某個惹了眾怒的家夥。她看了眼四周,除了那幫衣衫襤褸的窮莊稼汗就隻有她了。一個念頭從她的腦海中竄起,不好,他們是衝她來的。
“啊!”她一下子跳了起來,二話不說拔腿就跑。憑著這頭酒紅色的頭發和“與眾不同”的著裝衣服,鐵定是被當成妖魔鬼怪了。看這裡落後到連電都沒有,他們也鐵定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染發素這東西。以前她可是聽說過一個故事,就說是一個農村的女孩子出去打工,把頭發染成了紅色,結果打了兩天工就不想乾了,就回家去,
剛進家門,她奶奶被她那一頭酒紅色頭發給嚇死了,以為是見鬼了。
她跑,那幫人也跟著跑起來,還大叫著不準跑,打死她之類的。當下是跑得更快了,恨不得把腿跑成小時候見過的那個動畫片裡的那隻刺蝟那樣,或者是變成那隻九條尾巴的狐狸飛到天上去也好啊。
她一直跑,那幫人也一直追,累得她連肺都快撐破了。要知道她這個生活在城市裡,天天單車、公交代步、坐在辦公室裡上網聊天喝咖啡的人哪裡比得上這幫麵朝黃土背朝天、把粗活重活作為家常來做的人的體力。
再這樣跑下去,不被打死也會被累死。看到前麵那座小橋,她決定跑過那座小橋就不跑了,她真不想被累死,寧肯被人一棍子打死來得痛快。
咬牙死撐著跑過小橋,她疲軟地倒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叫道:“我……我……是火神座下的火神女,你們打……打……死我……要……要遭天遣的……”落後的人迷信,她急中生智想到這點,再聯想到自己滿頭紅發,信口開河喊了出來,有沒有用就隻能聽天由命了。要死也要讓她先喘夠氣,真不想被一口氣憋死。仰麵八叉很沒形象的倒在地上,張大嘴巴用力地呼吸,緩解胸腔之間那因缺氧而引起的脹痛,聽著自己那猶如賽龍舟時敲響重鼓的心跳聲。熱氣從毛孔裡拚命往外散去,汗水像是不要錢似的拚命往外冒。咳,汗水也真的是不要錢的。
順過氣,她突然發現周圍靜悄悄的,扭頭看去,那幫人怎麼還沒有到?死撐著拖著那快散架的身子爬起來,撐在小橋頭上的柱子抬眼望去,隻見那幫人扛著鋤頭已經走遠了,留下一片背影給她。
“呼——”她再次無力地倒下,把她追得累個半死又怎麼不追了?浪費了她那句火神座下的火神女。多有創意的構思啊。心裡卻還是為撿得這條小命而暗自慶幸,在這種落後的地方,被人群毆而死那簡直就是白死,說不定連個葬身之地都沒有。
嗚,天快黑了,她有點想她那個簡陋的狗窩了。